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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大艦隊(起航)

小小大艦隊(起航)

創(chuàng)新型的塔防+飛行類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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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大艦隊(起航)游戲介紹

小小大艦隊(起航)簡介

1.創(chuàng)新型的塔防+飛行類游戲; 2.布置防御陣型并操控你的飛機打敗敵人; 3.華麗的戰(zhàn)斗場面; 4.多變的策略組合; 5.不一樣的游戲玩法; 6.獨特的游戲體驗。
九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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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艦隊》新版本 “海軍學院”4月20日起航

報告各位艦長大人,《帝國艦隊》全新版本“海軍學院”,將在4月20日完成全服統(tǒng)一更新!全新版本,將為艦長大人開放更多功能上限,推出部分新增系統(tǒng)功能和新戰(zhàn)艦、新道具、新配件以及新關(guān)卡。同時,新版本完成了對好友系統(tǒng)、游戲界面、關(guān)卡BUFF表現(xiàn)、BUG修復等多方面的最新優(yōu)化。更多新福利、新驚喜,盡在《帝國艦隊》全新“海軍學院”!

以下為《帝國艦隊》“海軍學院”版本更新內(nèi)容

1、開放角色等級上限至85級;

2、開放角色相關(guān)技能、聲望、統(tǒng)御等級上限至85級;

3、開放建筑等級上限至85級;

4、開放科技等級上限至85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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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開放聯(lián)盟等級和聯(lián)盟相關(guān)技能等級上限至85級;

7、新增跨服積分賽系統(tǒng)

8、新增好友系統(tǒng)交互功能(互送友情點數(shù),友情點數(shù)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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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增聯(lián)盟徽章系統(tǒng)

11、新增遺跡都市通關(guān)記錄

12、新增第9代戰(zhàn)列艦;

13、新增第9代戰(zhàn)列艦制造道具;

14、新增第9代戰(zhàn)列艦星石科技;

15、新增武裝押運,提供高額經(jīng)驗(滿級則獲得稀有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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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新增好友互助功能,好友間互助消減建造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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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優(yōu)化部分軍官平衡;

23、優(yōu)化軍官事務所界面,重新布局;

24、本次更新將領(lǐng)等級、配件等級、繁榮度等級、世界BOSS、精英挑戰(zhàn)、野外資源點將暫時不做調(diào)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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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優(yōu)化系統(tǒng)公告(公告中角色名可以被點擊)

27、優(yōu)化同盟成員、敵對聯(lián)盟成員在世界地圖中的顯示

28、優(yōu)化幫助界面

29、優(yōu)化關(guān)卡Buff表現(xiàn)

30、重做好友系統(tǒng)【清除現(xiàn)有關(guān)系(黑名單除外),好友變?yōu)殡p向添加】

31、調(diào)整部分將領(lǐng)羈絆屬性

32、其他bug修復和優(yōu)化。

此外,更新時段,《帝國艦隊》服務器將暫停使用,為了保證玩家利益,更新補償也會隨更新完成在游戲內(nèi)一并發(fā)放。更多游戲?qū)崟r詳情請關(guān)注《帝國艦隊》官方網(wǎng)站,后續(xù)功能將會陸續(xù)更新!

《少女艦隊》陽炎 拔錨起航 第十五章 激斗

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戰(zhàn)斗,那就沒空磨蹭了。陽炎與叢云齊心合力,進行了數(shù)次偵察。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深海棲艦的強襲登陸艦已經(jīng)暫時后退。當然這不是已經(jīng)放棄,只是為了不造成損害。大概是與陽炎她們接觸之后變得慎重了吧。得到了預想之外的結(jié)果。

但明天,敵人肯定會再次進攻。

今天只能吃飽休息,為明天做準備了。

晚飯的準備工作開始。使用剩余的食材,做了飯與豬肉湯。然后還用了貴重的冰塊與砂糖,做了甜甜的冰淇淋。

飯菜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叢云與提督當然也在同一張桌子上用餐。

「俗話說要吃飽了才能什么什么。來,吃吧!」

陽炎作出指示。

各人拿起筷子。接著,皋月將杯子放在大家面前。

「有什么東西喝嗎?」

「呵呵呵,鏘——」

為了回應陽炎的疑問,皋月拿出了好幾個啤酒瓶。

「今天一定要開了。」

「真是的,又來啊?」

「這種時候就該喝啊?!?/span>

皋月挺胸說道。

認真一看,不僅皋月帶來的啤酒,連放在林加里的啤酒都被擺上了桌子。

「喂皋月,這不是林加的嗎?」

「一起喝了吧?!?/span>

陽炎望向叢云。

「能打開嗎?」

「這些是特意不喝的?!?/span>

「話說回來,這是為什么呢?」

叢云拿起瓶子。

「這些酒呢,是在橫須賀時鳳翔小姐送的。」

「是嗎?」

「雖然已經(jīng)忘記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和司令官四處奔波,但都沒有丟掉呢?!?/span>

瓶子的商標紙已經(jīng)幾乎剝落,文字大多也已經(jīng)缺損得沒法讀懂。沒有打開一直就這樣保存了很多年。

她向皋月問道。

「為什么鳳翔小姐會送驅(qū)逐艦啤酒,你知道嗎?」

皋月側(cè)起頭。

「她的興趣是教人喝酒什么的。」

雖然長月說「這怎么可能」,但叢云卻點了點頭。

「這答案,很接近啊?!?/span>

「是這樣嗎?」

「嗯。」

她讓啤酒瓶在手中旋轉(zhuǎn)。

「鳳翔小姐她呢,送別過很多個出擊的艦娘。很多還是年輕的艦娘。雖然可以喝酒的年齡降低了,但像我們這樣對喝酒有牴觸的人也不少。就算這樣,只要跟鳳翔小姐說想要酒的話,她就會送?!?/span>

大家都默默側(cè)耳傾聽。叢云的話包含著無法忽視的份量。

「驅(qū)逐艦的人生不是很短嗎。雖然這么說很不妥,但我們葬身海底的可能性比戰(zhàn)列艦航母的人要大得多。要是她們雖然想喝但卻因為不能給她們喝而就這樣送別,結(jié)果沉沒了的話,我覺得鳳翔小姐肯定會非常后悔。說不定她已經(jīng)后悔過很多次了。那個人無論何時,都希望讓我們的人生不會留有一絲遺憾。所以鳳翔小姐會送啤酒給說想喝的女孩。就啤酒而已?!?/span>

陽炎注視著放在眼前的啤酒瓶。從以前開始就放在這里的舊瓶子,和皋月帶來的嶄新瓶子。

叢云的話還在繼續(xù)。

「這是鳳翔小姐送給我的貴重啤酒。感覺要是再也打開不了的話,會讓回憶等其它的一切都消失殆盡,所以就維持原樣了。每次睡覺、起床,看見保存著的啤酒都能放下心來。實感到自己還是一名艦娘。和莫名其妙就是想喝啤酒的、那個時候一樣?!?/span>

她娓娓道來。

陽炎注視了叢云一陣子,然后沉默地拿起了啤酒瓶。

接著她一口氣拔掉瓶蓋。瓶子發(fā)出了輕快的聲音。

叢云如文字所示一般地仰天倒下。

「你干什么?。??」

「你問干什么嗎,喝酒啊?!?/span>

陽炎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說道。

「啤酒這東西不是用來看的,是用來喝的啊?!?/span>

「我的回憶……!」

「沒了再去創(chuàng)造就好了嘛。沉浸在回憶之中這種事應該適可而止。驅(qū)逐艦很強大。驅(qū)逐艦有著光明的未來。想喝啤酒的話再去找鳳翔小姐要不就好了嗎。只要能活著回來,就能辦到?!?/span>

叢云啞然無聲,傾聽陽炎的話。

不久后,她呵呵地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呢,我明白為什么,你們會被稱為名驅(qū)逐隊了。難怪橫鎮(zhèn)會派過來?!?/span>

「謝謝你的夸獎?!?/span>

「那就倒吧。大家一起喝。」

叢云說道。大家分頭將啤酒倒?jié)M所有人的杯子。

然后各自用手拿起,舉到眼睛高度。

陽炎假咳了一下。

「聽好了。從明天開始的戰(zhàn)斗,大家都要活下去。要讓深海棲艦見識一下,我們有多死纏爛打?!?/span>

她環(huán)視桌子,吸了口氣。

「……為了林加?!?/span>

所有人一起唱和。

「為了林加!」

舉杯共飲。接著,所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好難喝!!」

她們捧腹大笑。

耀眼的朝日。

林加泊地里太陽升起。這也是接下來戰(zhàn)斗即將開始的信號。

第十四驅(qū)逐隊在碼頭整隊。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那是陽炎最信任的同伴們。

「起錨!」

陽炎一聲令下,驅(qū)逐艦娘開始出擊。

「兩舷原速前進?!?/span>

隊伍按照陽炎、皋月、長月、霰、潮、曙的順序排成單縱陣。六人保持完全一致的間隔向前邁進。技術(shù)最好且值得信任的曙排在隊伍的最后。

秋津丸與叢云正在林加的廳舍待機。秋津丸在武裝方面存在不安要素,而叢云則是為了以防萬一而擔任預備軍。

「今天海浪很大呢!」

曙叫道。

「天氣倒是很好!」

「這不是絕好的海戰(zhàn)天氣嗎!」

陽炎回應道。天氣如此晴朗,那就能連非常遠的地方都看得一清二楚。這對她們來說是一個有利條件,但對敵人也一樣。而且擁有電探的敵人可能更加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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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艦隊》陽炎 拔錨起航 第八章 用意

風雨交加的白天,天空一片陰沉。狂風卷起巨浪,傾瀉的雨水在海面上制造出一個又一個漩渦。風雨激蕩起的海水白沫四濺,擋住了船只前進的視線。

現(xiàn)在,海上正處于暴風雨的侵襲中。突然而至的高氣壓把低氣壓擠到東面,鋒線處形成惡劣天氣,風雨接踵而來。臺風肆虐在海面上,素日平靜的海洋頓時變成猙獰猛獸,從四面八方撲向船只。

陽炎正率領(lǐng)著六名驅(qū)逐艦娘,也就是第十四驅(qū)逐隊在這片危險海域航行。

“兩舷原速前進!保持一定距離,不要被沖散了?!?/span>

艦隊排成單縱陣,站在前頭的陽炎正用無線麥克風向艦娘們大吼。在這么猛烈的暴風雨下要是用平常的音量說話,肯定沒人能聽得到。因此陽炎才要聲嘶力竭地大吼。

后面什么都看不到。她剛才一回頭,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被側(cè)面刮來的狂風割成碎片了。她們要按照原定路線繼續(xù)前進。

腳下的海面將她的身體不住地推高,下一秒她就從重力作用中解放出來,整個人往下掉。

但她沒有摔倒。艦娘的身上都會安裝自動穩(wěn)定器。她們是人類的守護者,人類在她們身上投入了龐大的預算資金,就算遇到風暴也不會沉沒。雖然她們的外表無異于普通少女,但她們的堅韌可媲美軍艦。

“兩舷全速前進!”

陽炎再次大吼,提高速度。而暴風雨也不甘示弱,迎面吹襲而來的風雨更加強勁了。

她對站在自己身后的艦娘問道:

“皋月!你能跟得上我嗎?”

“跟上了!”

皋月馬上應道。

“我能看到你的背影!”

艦娘的背后都附有航行燈,在如此惡劣的暴風雨或夜間會開燈。皋月就將視線鎖定在陽炎背后的燈光上。如果離得太遠會看不見航行燈,靠得太近又容易相撞。因此必須保持適當?shù)木嚯x。

如今,整個第十四驅(qū)逐隊竭力保持一條直線航行。

陽炎忍住刀刮似的疼痛,轉(zhuǎn)過頭去,看見皋月的確跟自己保持適當?shù)木嚯x。

“要是海浪把舾裝打壞了,你要馬上告訴我!”

“我一直都有鍛煉的,不用擔心!”

皋月是睦月型驅(qū)逐艦艦娘,強韌性不及其他艦娘。但她卻在平時給自己加碼訓練,努力克服弱點。

雖然陽炎只是向后望了一眼,但能看到皋月的雙腳穩(wěn)穩(wěn)地站在海面上,舾裝也沒看到損壞的痕跡??磥砀拊缕綍r的鍛煉起到了良好效果。

陽炎瞇著眼睛,迎著風雨前進。她曾猜測過在暴風雨中的訓練效果,但現(xiàn)在看來挺順利的。

“霰你呢?”

“我沒事……”

她的回答有點機械。

“沒問題的,只是風有點大而已……”

霰補充道。雖然她的身體看上去快要被風雨吹倒,但還是保持了平穩(wěn)。

霰屬于朝潮型驅(qū)逐艦,平日沉默寡言,就算開口也只會挑重點話,有時會讓人覺得難以相處。但在這樣的暴風雨中需要保持異常冷靜的頭腦,沒人能幫到你的。

霰就跟在皋月身后。

“如果皋月被沖走,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是不會被沖走的。”

皋月連忙反駁霰的話:

“我不是說了我有好好鍛煉嗎?”

“但你是睦月型……”

“我們都是驅(qū)逐艦,水準都差不多吧!與其擔心我,你還不如擔心長月吧!”

過了半秒后,霰就說:

“既然不用擔心你……那長月還是不要向我撒嬌比較好……”

“喂,等等!”

長月也反駁道:

“我才不需要別人的照顧,只是有點依賴罷了。這次由我來保護霰。”

“是嗎……”

“我決定好了?!?/span>

這時,奔騰的海水從長月頭上傾瀉而下,她最后說的話是“咕嚕?!?。

風雨越來越大,根本就不讓驅(qū)逐艦娘們說多余的話。她們就跟大海上的樹葉一樣,任風吹浪打卻難以反抗。

艦娘身后出現(xiàn)過好幾次比自己還要高的波浪,波浪之間的沖擊很大,她們的腳下?lián)u搖晃晃。一不小心,就會搞不清方向。

但陽炎并不打算放棄訓練返回鎮(zhèn)守府。她們是特意等到暴風雨天氣才出航的。在實戰(zhàn)中不管是夜晚還是臺風她們都一定要戰(zhàn)斗,因此才希望在平時多加訓練。

陽炎以前的上級神通就說過,只有接受嚴格訓練才能積累到寶貴經(jīng)驗。當她領(lǐng)導自己的艦隊后,就越發(fā)明白這句話是多么正確。

陽炎觀察前方狀況,告訴跟在后面的驅(qū)逐艦。

“隊列變更!改成復縱形!一列的排頭艦是我,另一列是長月!”

長月冷靜地回答:“明白!”

雖然長月剛才一不小心被浪打到,但她是很可靠的。她收斂了以前的虛張聲勢,懂得去關(guān)心其他人,也會留神整個驅(qū)逐艦的動作。因此陽炎才會把排頭艦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她。

這類艦娘應該越多越好。

“過一會兒后,就讓潮來替長月當排頭艦,可以嗎?”

潮似乎有點驚訝,愣了一會兒后才連聲應道:“是,是!”

陽炎其實并沒有特別提醒或鼓勵潮。潮平時總是怯生生的,有時候也要調(diào)動她的積極性。因此,陽炎沒有再說下去。

潮并沒有發(fā)牢騷也沒有拒絕。但她無聲的決心已經(jīng)透過無線電傳達給陽炎。她已經(jīng)比以前更堅強了。

“列二H!”

發(fā)出信號后,就要往右轉(zhuǎn)換25度方向。艦娘們拐向右邊,陽炎和長月分別列在兩隊排頭。

“方一!”

陽炎繼續(xù)用無線電大吼:

“向波浪正面前進!”

說話的同時發(fā)出發(fā)光信號。于是,第十四驅(qū)逐隊往右轉(zhuǎn)10度,迎向驚濤駭浪。

滂沱大雨毫不留情地落在她們身上,強風打壓得她們抬不起頭。

波浪不斷向艦娘襲來,她們能感受到強烈的顛簸感。就算翻過第一輪波浪,還會有第二,第三輪波浪襲來。陽炎她們咬緊牙關(guān),保持一定船距前進。

“交換排頭艦!”

聽到長月的聲音后,潮迅速頂替了她的位置。陽炎確認后說:

“第一艦速!各自調(diào)整紅與黑!”

所謂紅與黑,就是增減轉(zhuǎn)動數(shù)。艦娘的主機性能與整備狀態(tài)不同,因此速度也會有微妙差別。為了保證速度一致,就會根據(jù)主機轉(zhuǎn)動數(shù)的增減來調(diào)整速度。

陽炎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潮。她正以陽炎的位置為標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速度。

雖然她的動作不太流暢,但卻沒有出現(xiàn)危險的苗頭?,F(xiàn)在的天氣很容易會讓艦娘們相撞,但潮卻用不著他人擔心。

陽炎暫時放下了心。陽炎現(xiàn)在雖然是第十四驅(qū)逐隊的向?qū)?,但她也不太清楚什么時候要換人。而且還是在戰(zhàn)斗中途。

(如果不知火在就好了,可以全部都交給她。)

不知火是陽炎在吳鎮(zhèn)守府的驅(qū)逐艦同伴,她們從訓練到生活都會在一起。那個艦娘很博學,陽炎非常省心。

但陽炎很快就用力搖頭拭去自己的胡思亂想。她現(xiàn)在是在橫須賀,不是吳,不能想不可能的事。就算遇到再惡劣的問題,她都只能信任第十四艦隊的同伴們。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炮和魚雷不能使用。陽炎操作舾裝的支架,將炮移動到自己面前。

雖然炮有被海水沾濕,但還是能正常使用的。本來艦娘的炮就被設計成在任何狀態(tài)下都能使用。

為了以防萬一,她用無線電問道:

“大家的舾裝都沒事吧?”

“我是潮,沒問題?!?/span>

“皋月沒事。”

“霰!彈藥艙脫落了一部分?!?/span>

陽炎思考道。在戰(zhàn)斗中會經(jīng)常遇到這樣的情況,就算炮和魚類發(fā)射管沒事,只要彈藥掉出來或被海水沾濕就不能用了。不少艦娘將這種情況稱之為“遭遇海水漩渦”。

陽炎就是為了避免這種狀況才特意挑這么惡劣的天氣訓練,卻不太順利。

在現(xiàn)階段是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雖然上級有提過意見增加電波來改善,卻沒有落實到驅(qū)逐艦娘上。

(我想向提督申請……)

就在她這么想時,一個巨浪迎面撲來。陽炎差點就摔倒了,趕緊調(diào)整好姿勢。

“下個信號恢復單縱陣,曙!”

“怎么了?”

“變回單縱針后,你就代替長月跟到隊伍最后面?!?/span>

“你真愛使喚人!”

單縱陣的最后尾是僅次于排頭的重要位置。既要保持隊列整齊,又要注意不能拉下任何一個隊員。尤其在這種暴風雨天,就更要注意了。

曙來到陽炎身邊大喊:

“你總是叫我做些麻煩事!為什么要我殿后呢?”

“因為你是最擅長艦隊運動的人!那就要讓最擅長的人來做最麻煩的事!”

陽炎大吼著回應。

“你現(xiàn)在還不覺得我礙眼嗎?”

“因為……”

濁流似的水壓向她們襲來,狂風暴雨撕扯著艦娘的身體。巨浪將兩人澆了一頭水。

“我受夠了!”

曙憤憤不平地吐出一口海水。

“我最討厭海上風暴了!”

她接著對陽炎怒吼:

“我也討厭你!”

“是嗎,但我喜歡你!”

陽炎沖她大喊。一瞬間,曙的臉像紅蘋果一樣紅。但陽炎閉上眼以避雨水侵襲,因此看不到她的表情。

“曙,快到后面去!”

“……我知道了!”

曙抱怨著移動到最后尾。走到一半時長月?lián)牡貑枺骸澳愕哪樤趺戳??”但曙沒好氣地大吼:“關(guān)你什么事!”

陽炎并沒有在意曙,而是繼續(xù)下命令。

“陣一!”

這是過渡到單縱陣的暗號。陽炎排在前頭,曙排在最后。第十四驅(qū)逐隊就在暴風雨中前進。

“準備進行魚雷戰(zhàn)訓練!要是你們實戰(zhàn)中不會射擊,又要被人說難聽話了!”

這時可以聽到皋月的聲音。

“陽炎最近又被叫出去了?!?/span>

“要是你們沒有進行魚雷訓練,我又得寫檢討書了!明白了就趕快準備雷擊!”

艦娘們各就各位,擺好射擊姿勢。此時浪勢不減,但她們還是把發(fā)射管對準同一方向。

射擊的聲音,因為暴風雨的影響只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這里有必要解釋一下“深海棲艦”。

這種怪物是人類共同的敵人,襲擊船只,在海洋上不可一世。

那“艦娘”又是何物?

她們?yōu)榱舜虻股詈?,肩負挽救人類的使命?/span>

因此艦娘們平時一定要經(jīng)常訓練,提高戰(zhàn)斗力。否則人類就會滅亡。艦娘們的日常生活是很辛苦的,不是參加實戰(zhàn)就是訓練。

這就是她們存在的意義,也有人說她們是試驗品。因此陽炎就算在暴風雨也不敢松懈,帶著艦娘訓練。大家雖有怨言卻也乖乖服從。

當她們回到橫須賀鎮(zhèn)守府時,風雨收起了暴虐的一面,天色很快就放晴了。陽炎這支第十四驅(qū)逐隊渾身濕透地爬上碼頭。

“今天的訓練到此結(jié)束?!?/span>

陽炎撩起貼在額頭上的劉海說道。

“大家去洗澡吧!”

大家松了一口氣。經(jīng)過訓練后,大家都很想快點去洗澡。有的艦娘沖個澡就可以了,但大多數(shù)人都喜歡泡在浴池里放松身心。

大家一把抓起準備好的毛巾和換洗衣服,就往澡堂奔去。

澡堂是在宿舍一樓。航母宿舍、戰(zhàn)艦宿舍和巡洋艦宿舍都有各自的澡堂,但驅(qū)逐艦宿舍的澡堂是最大的。因為驅(qū)逐艦娘的人數(shù)很多,因此才會有這么大的澡堂。這也是驅(qū)逐艦宿舍唯一比其他宿舍優(yōu)越的地方。

大家在更衣室脫了衣服,皋月很快就沖洗完身體,直接走進浴池。

“耶!”

她嬌小的身體沉在水里,又浮了上來。其他艦娘也都走進了浴池里。

“啊,真舒服?!?/span>

皋月的雙腳在水中擺動,發(fā)出吧嗒吧嗒的聲音。

“訓練后泡澡最舒服了,好像喝一杯?!?/span>

“你說什么啊?!?/span>

長月問道。她也跑在浴池里。

“你沒喝過酒吧?”

“我聽說隼鷹會在泡澡時喝酒?!?/span>

“只是傳言罷了。聽說有很多航母的人喜歡喝酒。”

“真羨慕她們。”

“我都說了是傳言。”

航母艦娘之所以那么能喝酒,據(jù)說是跟她們艱難任務的比例有關(guān)。搭載機用得越多就會越提高酒量,但沒有艦娘去確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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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艦隊》陽炎 拔錨起航 第七章 金之二

“乓啪咔乓——!”

愛宕帶著一如往常的微笑,大聲喊著。

她帶領(lǐng)著艦隊前來。緊跟在愛宕后的是高雄,之后是金剛級四姐妹。

重巡洋艦兩艘、戰(zhàn)艦四艘組成高速艦隊,從橫須賀鎮(zhèn)守府飛馳而來。

看過了夾在門縫里的申請許可書之后,愛宕馬上弄醒了正在打盹的提督,抓住沒睡醒的提督想要襲胸的手取得了高速修復材料(桶)的使用許可。等金剛姐妹們一回來,馬上讓她們?nèi)肭⒄硌b備,接著再次出擊。

羅盤沒有再次暴走。而這次,她們將向著陽炎她們的所在的地方全力奔去。

“你們兩個,帶路辛苦了??梢酝嘶厝チ??!?/p>

高雄向在身邊航行著的艦娘說道。

“明白。但是,請讓我們再跟著走一會兒。”

拖著曙航行的潮說道。

“我們重要的同伴還在戰(zhàn)斗?!?/p>

高雄撲哧一笑。

“真了不起。但是,救助負傷的同伴也同樣是重要的任務。那幾個孩子我們會負起責任帶回來的?!?/p>

“……我明白了?!?/p>

潮點了點頭,拖著曙離開了。

高雄向愛宕發(fā)號示意。愛宕看到后再次高聲喊道。

“兩舷前進第四戰(zhàn)速!”

全員一齊加速前進。

榛名向著駛在前方的愛宕搭話。

“愛宕用人還真是粗暴呢,這么快就讓我們出擊。”

“提督也好戰(zhàn)艦也罷,有急事的時候我都會拿來用?!?/p>

面對笑呵呵的愛宕,榛名也不禁嫣然一笑。

“你真的很喜歡那幾個孩子呢?!?/p>

“是呀。她叫過我姐姐,是我非常重要的妹妹呢?!?/p>

前方正在進行炮雷擊戰(zhàn)。她們在林立的水柱之中捕捉到了深海棲艦們的身影。

“敵深海棲艦在射程內(nèi)。隨時炮擊OK——!”

金剛說道。比叡也進行了瞄準。

“剛才可是因為羅盤才沒能打成!這次要一鼓作氣上了?!?/p>

霧島瞇起眼睛確認后,向愛宕報告。

“全炮門打開。準備完畢。愛宕,等你發(fā)出信號開始射擊!”

“好——我知道了?!?/p>

愛宕面朝深海棲艦的方向,大聲喊道。

“開始射擊——!”

從眾多炮管中噴射出的巨大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向深海棲艦襲去。

陽炎眼前激起了水柱。

但這并不是因敵人而起的,是己方的。而且還是戰(zhàn)艦發(fā)射出的35.6cm炮彈。炮彈落下的轟響包圍了深海棲艦。

陽炎回頭,看到了愛宕和高雄以及金剛級四姐妹。陽炎此前從未發(fā)現(xiàn)從戰(zhàn)艦主炮發(fā)出的炮擊聲竟然如此讓人感到安心。

“各位!愛宕姐她們來了,來救我們了!”

驅(qū)逐艦娘們聽到后發(fā)出了歡呼。

“受傷的退下!看我來把它們揍飛!”

“咱也要上!”

皐月舉起手。邊上的長月也跟著說道。

“在這里退下有辱驅(qū)逐艦之名!”

“……上吧……”

聽到霰都這樣說,陽炎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再來一次!”

由于愛宕她們的炮擊,深海棲艦群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作為驅(qū)逐艦的精神告訴陽炎,要上的話就趁現(xiàn)在。

RO級驅(qū)逐艦被金剛的炮擊轟成兩截,連帶著周圍的遭殃的艦只一起沉了下去。陽炎她們從這個縫隙中沖了過去。

皐月和長月的12cm炮不停噴射著火舌。孤立無援的HE級輕巡洋艦一艘接一艘地被命中,燃起地獄之火沉入海底。

“長月,炮擊變厲害了啊!”

“咱要彈無虛發(fā)!”

長月不斷進行著精準無比的炮擊,皐月則左右做著回避運動戲弄著敵人。

而陽炎和霰向著更大的獵物沖去。

四周全是水柱。猛烈炮擊激起水柱的濃密程度讓人不禁懷疑是否有其他海域可以與之匹敵。然而陽炎并未感到害怕。她讓神經(jīng)保持敏銳,以令人難以置信的反應速度躲避著炮彈。為了將敵人打倒,為了完成身為驅(qū)逐艦娘的使命。

發(fā)動機的轉(zhuǎn)速已經(jīng)達到極限,像是聽從著主人的命令發(fā)出轟鳴。驅(qū)逐艦們身體前傾劈開波浪向前突進。

“是那家伙!”

陽炎指向RU級戰(zhàn)艦。

“朝那家伙打!擊沉了它,剩下的就會逃回去了!”

驅(qū)逐艦與戰(zhàn)艦對抗的手段只有一個,就是背在背上的必殺武器。雖然剛才已經(jīng)發(fā)射過,但她們還有剩余。朝潮型和陽炎型都裝備有次發(fā)裝填裝置,這可是戰(zhàn)斗中也能進行裝填的珍貴的武器系統(tǒng)。

“次發(fā)裝填!”

魚雷再次插入發(fā)射管中。標志裝備完成的信號聲響起。

RU級戰(zhàn)艦發(fā)出怒吼,深海棲艦聞訊向她周圍集結(jié)。愛宕和高雄持續(xù)地向那里傾注著炮火,擊沉了好幾艘RO級驅(qū)逐艦。

而在波浪之間,出現(xiàn)了其他深海棲艦的身影。

“右方十五度!發(fā)現(xiàn)TI級雷巡!”

霰按照皐月的指示改變了航路。

“……決不讓你得逞……”

霰發(fā)射魚雷。筆直突進的鋼槍槍尖是能一擊轟飛對手的彈頭。這次引信沒有誤啟動。在命中TI級的瞬間爆炸,將它送入海底。

“上啊,陽炎!”

長月大叫。

“就在眼前了!”

隨著距離的接近,戰(zhàn)艦RU級的身影逐漸變大。陽炎帶著憎恨怒視著它。

16inch炮彈發(fā)射,陽炎在千鈞一發(fā)之時避開。即便海水澆下,炮彈的碎片傾灑在全身,也絕不改變前進的路線。

那艘戰(zhàn)艦就由我來解決。

戰(zhàn)艦RU級繼續(xù)炮擊,爆炸產(chǎn)生的風壓掠過臉頰。接著又是一發(fā),這次是肩上的炮身瞄準了陽炎的頭部。

然而炮擊聲響起,RU級發(fā)生傾倒。是比叡和榛名的攻擊命中了它。RU級失去平衡,炮身指向了別處。

“喝——!”

陽炎怒吼。魚雷發(fā)射的同時調(diào)轉(zhuǎn)船頭,只聽到魚雷的爆炸聲在身后響起。

戰(zhàn)艦RU級被熊熊火炎包圍,向后倒了下去,被引燃的彈藥也跟著爆炸。

咕嗷嗷嗷嗷……

從它口中發(fā)出垂死掙扎的呻吟。而那痛苦的喊叫也漸漸消失。目睹這一切的深海棲艦們四散逃去。

當它化作海中的藻屑之時,這一系列的戰(zhàn)斗就劃上了句號。

陽炎一行人回到了橫須賀港。

首先把曙弄上岸,徑直送去了船渠。據(jù)金剛說,“空出了全部渠位,慢慢來也OK”。

理所當然的,不會有人來鼓掌迎接她們,更不會有樂隊的演奏。畢竟違反命令私自跑出去的事實是不會變的。不過接連不斷地有艦娘跑來看陽炎她們,有的放心地松了口氣,有的沖著她們點頭致敬,有的向著她們振臂示意。

由于特別演習半途中止了,名次排列也不了了之。據(jù)說一部分艦娘為了不需要叫“姐姐”了而松了口氣。

稍作休息之后,陽炎她們被叫到愛宕跟前。

愛宕晃了晃手上的裝備使用許可申請書。

“在奇怪的地方一本正經(jīng)也是有好有壞呢。多虧我注意到了這個,才能夠救出你們幾個?!?/p>

她飄忽的視線不時投在那張紙上。臉上帶著一如往常的微笑,身上那略有些奇怪的氛圍也絲毫沒變,讓人感覺更加可怕。陽炎背后直冒冷汗。

“那、那個……”

“雖然由于及早發(fā)現(xiàn)能夠去救出你們,但也發(fā)現(xiàn)了違反命令的事。要是沒發(fā)現(xiàn)的話應該就不會追究違反命令一事,但恐怕現(xiàn)在各位就要和海藻作伴了?!?/p>

“是……”

陽炎低下頭。

愛宕把文件放在桌上。

“那么關(guān)于你們的處置……”

“我來受罰!”

陽炎馬上答道。

“我是第十四驅(qū)逐艦隊的向?qū)?,應該承擔全部責任。因此讓我去關(guān)禁閉就好!”

“不是的!是我說要去救小曙的!所以只有我該負責任!”

潮推開陽炎說道。而為了袒護她們倆,長月也站了出來。

“連同伴都保護不了就稱不上是艦娘了。由我來承擔全部責任。不管是解體也好什么也好都隨你便?!?/p>

“咱咱,關(guān)咱的禁閉!咱一直都想進一次禁閉室!”

“……我的話……不管是禁閉室還是監(jiān)獄都O—K—……”

皐月?lián)]舞著手臂,就連霰也發(fā)表著自己的主張。

愛宕露出一副困擾的表情。

“是呢,本來的原因是小曙自作主張出擊,所以說……”

聽了這話,全員異口同聲地答道。

“跟曙沒關(guān)系!”

愛宕那本就有些下垂的眼梢垂得更低了。

“真是的……”

陽炎挺直了身子。

“請給予我處分!”

“……好啦,那就暫時禁止外出一段時間。出入驅(qū)逐艦宿舍和船渠是允許的,別的地方就不行了?!?/p>

“好的。還有呢?”

“只有這些?!?/p>

聽了愛宕的回答,陽炎驚訝得直眨眼。

“那個,禁閉和審判……”

“想接受審判嗎?”

“不,不是的。怎么會?!?/p>

“那么就這樣吧?!?/p>

面對愣住的第十四驅(qū)逐隊眾人,愛宕又叮囑了一句。

“下不為例哦。再有下次的話,就不讓你們叫我大姐姐了喲?!?/p>

陽炎心說那個倒可真是不想叫了。愛宕瞟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鐘。

“那么,一起走吧?!?/p>

“去哪里?”

“船團的人們好像要把感謝信授予勇敢的驅(qū)逐艦和她所屬的艦隊。說了不知道多少感謝的話呢?!?/p>

愛宕莞爾一笑。

“干得很好。驅(qū)逐艦是我們的驕傲?!?/p>

聽到這樣的表揚,陽炎費了好大勁才抑制住了高興得想要跳起來的沖動。

船渠,即艦娘專用傷病療養(yǎng)設施。陽炎一行此時正在這里面寫著“壹”的病房中。

房間的主人是曙。陽炎她們就是來探望她的。

“天天光跑來看我,不嫌膩得慌嗎?”

盡管曙這么說,陽炎卻笑嘻嘻的答道。

“怎么會膩嘛,曙這么可愛?!?/p>

“哼——笨蛋?!?/p>

曙羞紅了臉。

病房里擺滿了前來探望的人送的花束和水果。還有受助的船隊和戰(zhàn)艦、巡洋艦以及空母的人們送拉來的東西。

驅(qū)逐艦們送來的東西大多還附上了卡片,寫著“恭喜入渠,早日康復”“致自尊心強愛鬧別扭的家伙”“大破紀念。送給勇敢的驅(qū)逐艦”等等諸如此類的字樣。從中可以感受到驅(qū)逐艦之間與眾不同的友愛之情。

勇敢的驅(qū)逐艦不論何時都會受到尊敬。

曙也是一樣。

陽炎環(huán)視了下擺著的東西。

“曙比我想象的要受歡迎啊?!?/p>

“才沒有。要真是覺得我很重要的話,不就該用高速修復材料了嗎?”

“都說是想讓曙好好休息啦?!?/p>

“肯定是覺得我沒能被擊沉很可惜吧。”

不知是不是想掩飾自己的害羞,曙把頭扭向了一邊。

“也不是這樣的……”

霰一邊削著帶來的蘋果一邊說道。

“曙獨自一人纏住深海棲艦,救出了船隊……驅(qū)逐艦娘們都非常贊賞你……也有鼓起干勁想著下次輪到自己這樣表現(xiàn)的孩子……”

聽了這話,曙的頭扭得更加夸張了。

“那種事只有笨蛋才做得出。追過來的你們也都是笨蛋!”

“不是笨蛋就救不了曙……”

“還真成了你說的那樣了。驅(qū)逐艦盡是些嘴上不積德,性格又怪癖的家伙。”

大家笑著看向曙。

“話說回來,別的驅(qū)逐艦拜托我們描述一下那場戰(zhàn)斗。”

長月清了清嗓子說道。

“怎么說呢。在我看來,果然覺得還是應該重點說說曙的活躍啊……”

“別做多余的事。講講笨蛋驅(qū)逐艦孤身戰(zhàn)斗,最后變得破破爛爛的之類的,讓大家笑笑就好了?!?/p>

“那是在歪曲事實。一定要忠實地還原事實?!?/p>

“干嘛要忠實事實啊,當成宴會上的搞笑段子不就好了?!?/p>

這時皐月舉起手來。

“我來我來!咱能模仿下當時的情形?!?/p>

皐月仰躺在地板上,不停揮著手掙扎。

“陽炎她們這樣會死的??!我不要大家死掉!”

“哈?!”

本該是受傷了的曙卻跳了起來。

“什么啊這是!?”

長月抱起胳膊點了點頭。

“是曙說要當做搞笑段子的。剛剛那段符合大家的記憶,可以說是極近忠實地再現(xiàn)了當時的情形。我覺得應該以這段為中心向大家展示?!?/p>

“不要??!”

“這個模仿,腳的動作相當出色啊?!?/p>

皐月還在地板上上折騰著,好像任性的孩子在撒嬌一樣,竟微妙的有些傳神。

“最喜歡的大家要死掉了!明明最喜歡大家了!”

“我說了那種話!?”

“所謂娛樂就是要多少伴隨點夸張嘛。”

長月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潮也笑著加入其中,牽起了皐月的手。

“小曙,不聽話嗎!”

“不要死——!不要死啊——!”

“這段皐月抓住潮胳膊的感覺真不錯!”

“笨蛋——!!”

曙尖叫著,臉一直紅到了耳根,還把被單蓋到了頭上。見了這幅摸樣,陽炎和霰都捧腹大笑起來。

陽炎搖了搖曙。

“喂,曙,接下來才是好戲哦?!?/p>

“煩死啦!所以我才討厭和驅(qū)逐艦在一起!都是笨蛋!自來熟!伙伴啊朋友啊什么的老掛在嘴邊!反正……像我這樣的……”

裹著的被單中傳來細蚊似的聲音。

“但是……謝謝?!?/p>

這句話,想必全員都聽到了。

“打擾了。”

愛宕走進活板房搭成的辦公室,向提督敬了個禮。

靠在椅子上的男性說了句“辛苦你了”。

“船隊沒事真是太好了。驅(qū)逐艦們怎么樣?”

“一人大破,其余小破?!?/p>

“讓她在船渠里好好歇著吧,這可是建下奇功的船。把裝備使用許可申請書和出擊許可申請書上的日期和時間往前改改,簽字的時候我就不細看了。”

說完這些,他看了眼愛宕。

“反正肯定早就準備好了吧?!?/p>

“是的?!?/p>

愛宕遞出拿在身后的捆好的文件。

提督挨個簽著字,而愛宕在邊上笑瞇瞇地看著。

“托您的福,第十四驅(qū)逐艦隊變得團結(jié)了呢?!?/p>

“那真是太好了?!?/p>

“提督一直都很在意曙被孤立呢。”

“因為驅(qū)逐艦可是鎮(zhèn)守府的關(guān)鍵所在啊。”

“不會再讓她炮擊執(zhí)務室了吧?!?/p>

“不給她找點事做,放曙被人涼在一邊肯定最讓她郁悶了。而且,這還是我向戰(zhàn)艦和航母撒嬌的好機會。”

他把簽好字的文件遞給愛宕。

“向上級報告就交給你了?!?/p>

“了解了。剛剛有來電,通話還在保留中?!?/p>

“我來接聽,轉(zhuǎn)過來吧。下次兩個人一起吃頓飯怎么樣?”

“最近您跟龍?zhí)镆仓v了一樣的話吧。請容我拒絕。”

愛宕毫不留情地留下這句話,走出了辦公室。

提督聳了聳肩,拿起話筒。經(jīng)過好幾道通話加密裝置阻斷了竊聽后,電話接通了。

“……喂喂,是我。把陽炎送來真是幫大忙了。就跟你說的一樣,產(chǎn)生了很好的效果。這樣我這邊的驅(qū)逐艦隊也萬無一失了……什么?還回去?別說傻話了,進了橫須賀的水就是橫須賀的人,可不能說還就還。”

他笑了起來,然后壓低了聲音。

“有件事想打聽下。是有關(guān)深海棲艦行動范圍的。這次的船隊襲擊,發(fā)生在了本來不會遇襲的航路上。雖說好不容易擺脫了危機……你那邊如何?……啊,果然如此么?!?/p>

提督向遠在電話的另一邊的那位輕輕地點了點頭。

“深海棲艦正在逼近嗎。看來它們要再次活動起來了……對了,過一陣我到那邊出差。到時候再聊?!?/p>

提督?jīng)]有放下話筒,兩人的秘密通話還在繼續(xù)。

橫須賀的碧波映著陽光,熠熠生輝。海浪奔涌而來然后又退去,打濕著棧橋。

這片海面上,暫且還是一番風平浪靜的景象。

待續(xù)

《少女艦隊》陽炎 拔錨起航 第六章 金之一

“室內(nèi)待機”,就如字面意思,在接收到別的命令之前呆在房間里。事態(tài)緊急時會立即被派出擊,如果沒有命令就沒有什么事做。

消磨這段無聊時間最主要的方法就是“橫躺豎臥”。還有讀書、冥想、鍛煉等等。甚至也有人賭博。

第十四驅(qū)逐隊的眾人也都窩在自己的房間里,躺在各自的床上,拉上遮光簾,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空間。在這密閉空間中她們迷迷糊糊地打瞌睡或是看看書。大概是每個人心里各自想著些什么,全都老老實實地呆著。

在這之中,一張床上的簾子被不出聲響地慢慢打開。

陽炎。

她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放緩呼吸,直到快要屏住氣為止。

陽炎踮起腳尖小心地前進著。

她往身后瞥了一眼。皐月直到剛才好像還在鍛煉肌肉,現(xiàn)在卻沒了聲音。陽炎悄悄打開窗戶爬了出去。

外面沒人。值周巡邏的被用蜜桃罐頭收買,在十分鐘之內(nèi)是不會過來了。在這期間必須拿到裝備并趕向港口。

陽炎加速了步伐。

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想要去哪里?”

“呀!”

看到背后潮冷冰冰的面龐,陽炎嚇地跳了起來。

“為為為什么在這里……!”

潮略帶鄙夷地盯著陽炎。

“看你大概是想要瞞著我們出去,不過馬上就被我發(fā)現(xiàn)了。這是想要去哪兒?”

“啊,去哪兒……”

潮將臉湊近了語無倫次的陽炎。

“是要去救小曙吧?”

“那個……”

“是這樣吧?!?/p>

陽炎放棄了抵抗,點了點頭。

“……嗯?!?/p>

“聽過小曙的遭遇后開始同情她了嗎?”

“雖然有一點這方面的因素,但果然那孩子也是驅(qū)逐艦嘛。都是同伴啊?!?/p>

陽炎有些害羞地笑了。

“曙雖然是個嘴巴比較不饒人、性格乖僻、無可救藥的女孩,但她也是去救助船隊了啊。我認為她是天生的驅(qū)逐艦。所以她是我們的一員,是重要的同伴。既然是同伴就必須去救她?!?/p>

陽炎接著說道。

“就像潮所說的一樣,不快點去救曙的話她可能就會被擊沉了。但去的話就會違反規(guī)定,我不能將大家都牽扯進來。但至少有我一個人去救她也好……”

“我也要去?!?/p>

潮斬釘截鐵地說。陽炎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你有聽我說的話么?說了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被發(fā)現(xiàn)的話會可是被關(guān)禁閉的哦?”

“不管違不違反,我都要去救小曙。再說一開始說要去救她的就是我。”

“但是……”

“不是陽炎自己說的么?絕對不能舍棄同伴?!?/p>

潮的表情極為認真。

陽炎剛張開嘴想要讓潮改變主意,卻還是閉上了。她明白不管說什么都勸阻不了潮。于是點了頭。

“我明白了?!?/p>

“明白了什么?”

這次不僅是陽炎,潮也一起被嚇地跳了起來。

在她們背后站著的是偷笑著的皐月。而在皐月身邊的是長月和霰。

“誒——兩個人想要去救曙啊。能不能也帶上咱們呢?!?/p>

“只有陽炎和潮兩個人去真是見外啊,也應該也和我說一聲的?!?/p>

長月說道。

“過去……救完……再回來就行……很快就好……”

霰也說道。

陽炎終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她看向全員的面龐。

與她們略帶調(diào)皮的話語相反,沒有一人臉上掛著鬧著玩的表情。

平日里怯懦的潮消失了,皐月臉上的笑容也不見。長月則展露出古代武士的姿態(tài),霰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不用問也知道。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確。

要將同伴,營救出來。

“……好!”

陽炎像是鼓舞自己和同伴一樣說道。

“一起上吧。把曙救出來!”

“噢!”為了不讓別人察覺到,一行人小聲地發(fā)出回應。

看著四處林立的水柱,讓人感到仿佛在原始森林里迷路了一般。深海棲艦的炮彈不斷地播種著代表死亡的樹木。即使只是稍稍接近,等待著的也將是被擊沉的命運。

深海棲艦以要將曙吞沒掉的氣勢向著她而來。

“啊——真是的!到底是有多少??!”

曙已經(jīng)將魚雷都發(fā)射干凈,只能用12.7cm炮對深海棲艦進行亂射來抵抗。炮身早已過熱,因為受到輻射熱的影響,曙的臉上像被太陽曬傷了一樣。但即使這樣也不能停止炮擊。為了能讓貨船順利逃掉要盡一切努力。

深海棲艦的艦群一閃一閃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右轉(zhuǎn)舷!”

曙對著自己大聲疾呼,向右轉(zhuǎn)向。像是追著曙在海面上留下的航跡,在身后升起一個接一個的水柱。

右轉(zhuǎn)舵后立刻左轉(zhuǎn)舵。然后再次右轉(zhuǎn)舵。曙重復進行著之字運動。就像陽炎她們的訓練一樣。之字運動不僅用于護衛(wèi)船隊,躲避炮彈時也十分管用。對于小巧而靈敏的驅(qū)逐艦更是這樣。

12.7cm炮再次開火,直接命中了最接近的RO級驅(qū)逐艦。被擊中的深海棲艦船底朝天沉入海中。

“好!”

但是能沉浸在喜悅中的時間連半秒都沒有。由于曙挑釁吵鬧了好一番,所有的深海棲艦都盯上了她。這數(shù)量不禁讓她懷疑是不是這片海域所有的敵人都集中到這邊來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能爭取到時間。再多來點、再多來點。

不小心竄出來的RO級驅(qū)逐艦妨礙了TI級雷巡,吃了友軍一發(fā)魚雷爆炸了?;鹬敝冈葡觥?/p>

曙重復著之字運動。說不定能行得通。說不定能得救。說不定能活下來。

正在這時,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轟鳴響徹海面。

是RU級戰(zhàn)艦的怒吼。它就像人類一樣焦躁不安,把炮口指向了完全無從捕捉的曙。

“不好!”

曙倒吸一口涼氣。四周升起了大小與之前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水柱。搖蕩空氣的振動和貫穿大氣的噪音也讓人驚詫。深海棲艦們仿佛被催促著一樣,發(fā)起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水柱比之前要多得多,而且更接近曙。

她被海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哇——太咸了好惡心”

曙無法把航路保持下去。剛想要重新選擇路線,炮擊就再次襲來。

“喂,到底想怎樣??!”

至近彈帶來猛烈的沖擊。胸部承受著爆炸帶來的壓力,本就不太拿得出手的部分似乎變得更加平坦了。

接下來則是擊中了正后方。曙險些就要向前跌倒翻過身去。

腳上用力站住了身。為了防止傾覆轉(zhuǎn)了左滿舵。曙盡量做出讓敵人的測定失準的運動。時間標志著勝利。爭取到的時間越多,勝利的天平就越傾向于己方。

但曙的奮戰(zhàn),也到達了界限。

像要吞沒曙一般的炮擊逼近,水柱四散紛飛。

她一邊沐浴著海水,一邊切換著左右舵躲避暴風雨般襲來的炮彈。

最后一束水柱回歸海面,曙奇跡般的毫發(fā)無損地穿了出來。

但在下個瞬間,曙的表情定住了。

眼前是像要把海面填滿一般的深海棲艦的大部隊。青綠色的眼睛一齊看向她。

曙明白了自己中了誘敵之計。剛才的炮擊全部都是被計算好的。

這是為了將她切切實實吞掉而設下的陷阱。

“魚、魚雷發(fā)射準備……”

不可能發(fā)射。早就已經(jīng)用盡了。魚雷只要發(fā)射幾次就沒有了?;啬父垩a充什么的,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比之前還要更接近的炮彈落在身旁。

“嗯啊!”

因為沖擊12.7cm炮塔從手中脫落,飛到了很遠的地方。感覺意識好像都要一并飛向遠方,曙狠狠地咬了下舌頭。

大腿上裝備著的魚雷發(fā)射管也脫落下來。這是自己拆下來扔掉的。這種東西不能發(fā)射就只是負重而已了。

“這樣就輕便多了!兩舷滿速!……哎?”

動作非常遲緩。激起的海浪都比之前要小很多。速度提不上來。剛才的炮擊讓主機出了毛病。她正在漸漸失去速度這個驅(qū)逐艦最大的優(yōu)點。

她焦躁地向著自己的腳下怒吼。

“真是的,給我好好動起來?。 ?/p>

接下來的爆炸則伴隨著碎片席卷而來。

曙下意識地護住了面部。艦娘有特殊的防護膜的保護,比血肉之軀的普通人強韌結(jié)實得多。但是暴露在這樣規(guī)模的炮擊之中,完蛋也只是遲早的事。

她能夠感受得到。戰(zhàn)艦肯定聽出了自己一直在逞強,所以才會這樣攻過來。

又是水柱。腳底都能感受得到炸藥在水中爆破。曙似乎隨時都會跌倒。

“還沒完呢!”

然而曙還是嘶吼道。

“只不過……只不過是主炮、魚雷和發(fā)動機沒了而已!”

她支撐起遍體鱗傷的身體。即便只剩孑然一身也不打算放棄戰(zhàn)斗。如果這里有石頭那就扔出去、如果有樹枝大概就會拿它來代替刀刃吧。但是環(huán)顧四周,有的只是海水和深海棲艦。

怪物們的腳步逼近,身上彌漫著捉住半死不活的獵物的欲望。深海棲艦們似乎很愉悅。棘手的對手終于要玩完了,確實是會感到愉悅的吧。不知船隊成功逃掉了么?是否到達了安全海域呢?第十四驅(qū)逐隊的大家怎么樣了?是在睡覺還是在玩耍?還是因為愚蠢又乖僻的家伙消失了而在舉杯慶祝?現(xiàn)在回想起的竟都是當初那樣臭罵過的家伙們的臉。長月、皐月、霰和潮。還有陽炎。希望至少讓她們忘記自己這樣的白癡。希望從頭頂上落下的RU級戰(zhàn)艦的16英寸炮彈,不要擊中她們。

爆炸讓身體上浮,好不容易剛掌握好了平衡,左腳又沉了下去。

(左舷浸水了!?)

艦娘將腳上裝備著的發(fā)動機的失去浮力稱為浸水。浸水狀態(tài)如果持續(xù)下去不論怎樣都是會沉沒的。曙的左側(cè)已經(jīng)被海水沒到大腿處了。

“右舷注水!”

故意放棄浮力稱之為注水。讓右腳沉到與左腳大約相同的位置,使左右可以平衡。這是損傷控制基本中的基本。

但是因為炮擊,她的發(fā)動機已經(jīng)幾乎完全喪失動力。

繼左腳之后右腳也開始下沉。本應沉到途中就停止卻怎么也停不下來。她想要將腳從海水中抽出,但卻失去平衡轉(zhuǎn)了半圈。

(要沉了!?)

海水已經(jīng)浸到臉部。

烏云滿布的天空中回響著主機的轟鳴。第十四驅(qū)逐隊的眾人劈開浪花疾馳在海面。

“皐月,確認方位!”

“沒問題!保持這樣直行!”

皐月立即答道。剛剛她們和貨船的船隊擦身而過。船隊的人告訴她們有個驅(qū)逐艦的女孩讓他們趕緊逃,于是全速退避到了這里。

問起那個女孩現(xiàn)在在哪里,船隊的人就指向了他們駛來的的方向。

“剛才有炮戰(zhàn)的聲音。她要是沒事就好……”

船隊的人的回答里透露著擔心。

讓船隊先回去之后,陽炎她們開始全速突進。

她們謊稱獲得了許可強硬地將裝備借了出來。如果是借用裝備來自己練習相對來說還比較簡單,但是實彈就不行了。因此她們半威脅著才搞來了行頭。

陽炎還是把裝備使用許可申請書塞到了愛宕屋的門縫里。這是霰的主意。雖然覺得沒有真正拿到許可所以不能拿這個來當借口,不過小心起見為好。

不管怎樣被發(fā)現(xiàn)了至少要關(guān)重禁閉,嚴重些則會被送去法庭。被隨便安排過來的辯護人和看起來很了不起的人沒完沒了地做著毫無用處的辯論,最后還是被判有罪AND上訴被駁回,關(guān)進監(jiān)獄。就算不到這個程度的話也會被迫不名譽退伍(開除軍籍),余下的人生落得只能靠打工過活的地步。也不能不覺得現(xiàn)在干的是件愚蠢的事。

但是誰也沒有想這之后的事情。

大家一心只想著救出曙,飛馳在海面。

陽炎的兩腳上的發(fā)動機傳來了異樣的聲響。

它們甚至還喀噠喀噠地震動了起來,像是在抱怨高速的持續(xù)運轉(zhuǎn)苦不堪言。

“真吵!”

陽炎對著自己的雙腳怒吼起來。

“要是停下來可饒不了你!把你扔到室蘭的熔鋼爐里回爐了!”

(注:室蘭,位于北海道西南部,著名石炭發(fā)貨港,以制鐵和重工業(yè)聞名。)

噪音停下了。主機的轉(zhuǎn)速又升了上去。

“就快要到達那個地方了?!?/p>

長月說道。

放眼望去海面上什么都沒有,但是這里就是羅盤針釋放惡意之處。在這片海域上艦娘們可能就要被引導向與希望相悖的別的地方。

能不能成功真的也只能看運氣了。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祈禱。

“各位……手!”

陽炎將兩手伸出。大家互相牽起了手。

緊緊閉上眼。陽炎在心底真誠地祈禱。

拜托了。請一定、一定將我們送向曙的身邊。送向伙伴的身邊。

只有那么一瞬,有種腦袋中吹過一陣清風的感覺。

睜開眼,海面上還是一片空曠。

但是陽炎確定她們一定走上了正確的方向。

“太好了,羅盤沒有出狀況!”

平常一板一眼的長月也興奮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

沒有高興的空閑?,F(xiàn)在開始就是與時間的較量了。

“兩舷前進最大戰(zhàn)速!速度絕對不要低下來!”

誰都沒有抱怨。各自做出轉(zhuǎn)速的微調(diào),組好隊列前進。

曙的身影仍未出現(xiàn)在水平線上。第十四驅(qū)逐隊的眾人額頭上因為焦躁而滲出了汗珠,馬不停蹄地飛馳著。

比起沉沒,更準確地說是被拖入海中。曙就是如此急速地下沉著。

(我……要死了么……?)

艦娘被除籍的情況有兩種。一種是被解職,卸下儀器解除武裝。經(jīng)過這樣的步驟艦娘們就會變回普通的女孩子。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轟沉。經(jīng)常有這樣的情況,在大破狀態(tài)下本來回港就好,卻非想著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而繼續(xù)作戰(zhàn),遭到深海棲艦的攻擊被擊沉。這樣連遺體都不會浮上來,遺物都無法留下,只會在政府公報的死亡者名單里留下最后的痕跡。

曙面對的就是后者的情況。

漸漸沉沒的身體。雖然失去的一部分裝備讓整體變輕了,但能夠浮起來的希望幾乎為零。手腳都已經(jīng)麻痹、精疲力竭不能動彈。腳部的發(fā)動機看起來好像還能起作用,但是失去了浮力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很不巧自己不是潛水艇。

意識卻還很清晰說不定是個玩笑。這或許是為了讓艦娘對死有覺悟而給予的試煉。

曙迷迷糊糊地想著。

(海底……會……有些什么……呢……)

她不認為會有天國。因為那是在她腦袋上方的東西。那么就是龍宮嗎?但是曙不相信童話所以龍宮也被否決。剩下的就是細砂和深海魚了。還有被違法投棄的廢棄物。

視線轉(zhuǎn)向海底。漆黑一片。似乎還有很深很深才會到底。這片海域的深度是多少呢。就這么沉下去還能成一次小旅行。自己明明都已經(jīng)完蛋了,大海卻不讓就一切就這么結(jié)束。死還真是件勞神費力的事啊。

呆呆地望著海底的曙睜大了眼睛。

(啊……)

海里有幾雙青綠色的眼睛排在一起。就像是一條條鮭魚般的大小。比起魚形狀更似蟲,結(jié)成群游動著。像等候著下沉的曙一樣,圍繞她轉(zhuǎn)著圈。

那是深海棲艦的眼眸。但并沒有閃爍著咬上獵物時發(fā)出的光芒。雖然都是青綠色,但那卻不一樣。那眼神柔和溫煦,向著曙的腦中喃喃細語。

這是在誘惑她。

深海棲艦在誘惑著被擊沉的她。不是為了吃掉也不是為了玩弄。

這是誘惑。

來 這 邊 呀。

來 我 們 這 邊 呀。

成 為 伙 伴 吧。

成 為 我 們 的 伙 伴 吧。

深海棲艦向她搭著話。只能這樣認為。小小的、小小的深海棲艦們,呼喚著她來到她們一邊。

曙感到了恐懼。明明馬上就要死了卻很害怕。岸上流傳著這樣的說法:深海棲艦是自古以來的沉船的怨念具象化而成的。而這其中也包含著艦娘。

她一直覺得這樣的說法很愚蠢。但是在那邊誘惑著她的家伙是怎么回事。而且為什么深海棲艦中還會有人型的存在。那群家伙曾經(jīng)是艦娘么。

自己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不想死……不想沉下去?。?/p>

曙掙扎起來。雖然手腳都彈動不得,意識也要抵抗一番。我才不要成為你們的伙伴。我是艦娘。是橫須賀鎮(zhèn)守府所屬的光榮的驅(qū)逐艦。雖然不可愛雖然嘴巴很毒雖然很別扭,說白了就是招人討厭的家伙。但是這份榮耀還沒有舍棄。就算只是使性子也不會當你們的同伴!但是、但是、已經(jīng)太晚了。

身體變得沉重。青綠色的光輝逐漸侵蝕入自己的腦袋。眼前漸漸現(xiàn)出一片光明——

曙被拉了上來。

“噗哈!”

潮抱著曙的身體出現(xiàn)在海面,用力地喘著氣。由于暫時撤去腳底的浮力潛入水中,她全身都濕透了。

“小曙,振作一點!還活著吧!”

潮用力拍了拍曙的臉頰,還順帶著橫向拽了拽。她的努力沒有白費,曙慢慢睜開了眼睛。

“深海棲……潮???為什么……!”

曙的臉上寫滿了驚愕。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眼眶也濕潤了。

“太好了……把我錯認為敵人這事就原諒你了?!?/p>

“船隊呢……!?”

在潮之后到達的陽炎一邊凝視著前方一邊說道。

“到達安全海域了。潮,拖著曙航行!”

潮抓住曙的手腕。用力拉著。

“來這邊?!?/p>

“潮……疼!”

“請忍一忍?!?/p>

陽炎確認牽引好了之后,再一次將視線轉(zhuǎn)向前方。

已經(jīng)不需要雙眼望遠鏡來確認。是深海棲艦的大艦隊。有人來對好不容易擊沉的獵物搗亂,因而發(fā)起瘋來。

陽炎向著周圍喊道。

“要溜了哦!展開煙幕!”

“我來!”

長月從列隊中出來。從左往右航行的同時,從背上的煙幕制造罐中噴射出黑煙。

在這期間艦隊進行了齊Z變向(右方一百八十度一齊調(diào)頭)。與完成使命的長月一同遠離了戰(zhàn)斗區(qū)域。

深海棲艦沒有追上來。

“做到了做到了,啊哈哈哈!”

皐月開心地笑了,拍手雀躍著。

陽炎則沒有那般高興。

“潮,曙的情況怎樣?”

“武器裝備全部脫落。服裝也破損了?!?/p>

陽炎掃了一眼進行確認。確實,曙的水手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如她的形象代言般的鈴鐺發(fā)卡也不見了。

“回到鎮(zhèn)守府之后要最先將她送入船渠?!?/p>

“……修理廠,不知道能不能進得去……?”

霰發(fā)問。她們是瞞著別人前去救曙的。現(xiàn)在整個驅(qū)逐隊都不見了,鎮(zhèn)守府內(nèi)一定已經(jīng)亂作一團了吧。不管怎么想肯定都會因為這事被教訓一頓。

陽炎抱著雙臂想了想。

“這也沒辦法啊。我們一起下跪關(guān)緊閉的話,應該會給空出修理廠來吧?”

被拖航著的曙抵抗著。

“笨蛋!和你們沒有關(guān)系吧!這是我的錯,應該我受罰才對!”

“不用在意啦。大家說是吧?”

“嗯。曙也應該稍微多向我們?nèi)鋈鰦陕铩!?/p>

長月如是說。皐月也笑道。

“嗯嗯。叫咱們姐姐也行哦?”

“誰會向睦月級低頭??!”

“妹妹還真是倔強啊。”

“才不倔強??!”

倔強的人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回答道,陽炎她們聽到都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

前方遠處有水柱升了起來。

陽炎心頭一緊。一瞬間還以為是水雷的爆炸。但是自己前方?jīng)]有別人。

轉(zhuǎn)向身后。從煙幕的那頭傳來有些低沉的聲音。

“被炮擊了!?”

艦娘們不安起來。

那群家伙還沒有放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僅放跑了船隊,還被區(qū)區(qū)驅(qū)逐艦擺了一道,深海棲艦的面子上也掛不住,它們頑固地攻擊著。在眾人前方又激起了幾道水柱。

“陽炎,怎么辦?”

對長月的提問,陽炎反射性地回答。

“逃。反正它們打不中我們的?!?/p>

就如同字面意思,敵人的炮擊怎么看都是都打偏了。雖然是落在前進路線上,高高的水柱卻沒帶來一點擦傷。只要稍微注意下就能輕松回避。

又是炮擊。這次落在后方。

“這是瞄著哪兒……”

說到一半陽炎的表情就僵住了。

(……在夾叉射擊???)

是要夾住這邊啊。

確實正在漸漸被它們逮住。其證據(jù)就是接下來的炮彈落點比之前來得都要近得多。

水柱直插云霄,與海水一起崩落下來。海面不規(guī)則地搖動起來。

“唔呀——!”

皐月躁動起來。她被澆得最慘。

“為什么能打到?。俊?/p>

陽炎也覺得不可思議。確認過后方,煙霧應該還是有效的。但是深海棲艦的炮擊卻非常精準。到底是怎么摸清這邊的位置的。

“……是電探(雷達)射擊!”

聽到陽炎的話,艦娘們都吸了口涼氣。電探的精準度眾所周知。大家都曾想過裝上電探,這樣在警戒方面就可以偷偷懶。然而很少有驅(qū)逐艦配給電探。然而敵人卻裝備著這樣的利器,這情形……

“……真的嗎……?”

陽炎向發(fā)出疑問的霰答道。

“只可能是這樣了??!肯定是戰(zhàn)艦級……”

突然,從煙幕中顯現(xiàn)出深海棲艦的身影。

那站立的身形是RU級戰(zhàn)艦。那睥睨四周的姿態(tài),仿佛君臨這星球的女王。就是它進行了電探射擊。深藍色的瞳孔中,決不讓獵物逃跑的執(zhí)念與要將獵物撕碎的怨念交織在一起。主武裝16inch三連裝炮塔筆直朝向這邊。

艦娘們被深海棲艦的大軍包圍。

RU級戰(zhàn)艦背過身去吼叫起來。

深海棲艦們也如同回應它一般長嘯。吶喊聲直傳滿布烏云的天際。

霰害怕地捂住耳朵。深海棲艦的嘶叫喚起了艦娘們的恐懼心。成為艦娘的資格之一就是要能夠忍受住這樣的咆哮。但是不管在適應性測試上得了多少個優(yōu),實際遭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是會被膽怯起來。據(jù)說上層也在考慮通過藥物人工強化對于深海棲艦吼聲的耐性。

陽炎好不容易克服了心中的恐怖。

“之字運動!”

大聲吼出來的同時用信號燈發(fā)出閃滅交替的信號,并對霰說道。

“與鎮(zhèn)守府取得聯(lián)絡!我方遭遇有RU級戰(zhàn)艦在內(nèi)的大艦隊,請求救援什么的隨便打個電報發(fā)出去!”

“這個……說不準會吸引來更多敵人……”

“別管了!”

輕易發(fā)送無線電信號就像是向敵人到處報告自己的位置一樣。深海棲艦大概會比被誘蛾燈吸引的飛蟲更容易集中過來吧。

但是現(xiàn)在顧不上這些了。正在被敵人的龐大艦隊追擊的事實不容否認。

16inch炮彈從天而降,讓四周搖身變成了射擊訓練場。

驅(qū)逐艦們穿過四起的水柱,而深海棲艦的炮擊依然執(zhí)拗地追逐著她們。

“好痛!”

皐月抱怨了一聲。是被碎片擊中了吧。雖然似乎沒有造成太大損壞,但至近彈的數(shù)量確實在增加。

“不要停!”

陽炎叫道。

“要一直逃到橫鎮(zhèn)!”

不用對她們說也都知道。海面躁動不已,大氣中充斥著炮擊的聲音。即使這樣也不能停下腳步。

“……唔!”

霰的身體因為沖擊上浮。長月拉住了她。

“沒事吧?”

“……謝謝”

就像是救出王子的騎士一樣。但顯然現(xiàn)在沒有時間開玩笑。

陽炎前后確認了一下,和深海棲艦的距離正在縮短。前方還有阻礙前進的炮擊激起的水柱。

“各艦自由回避!”

大家瞬間理解了陽炎的命令。雖然說是自由,但并不是四散逃亡。必須要欺瞞過敵人全員成功逃脫。此前不管是之字運動還是散開運動都充分練習過了。而且練到了似乎只有這點能夠稱之為優(yōu)點的程度,能夠完美地進行。身體已經(jīng)記住了動作的每一環(huán)。

全員慎重又大膽地沖出水柱的叢林。

陽炎再次看向后方。

她不禁狠狠咬了下牙。RU級戰(zhàn)艦的身影比剛才還要大。又逼近了。不管做什么都依然被緊緊追趕著。

怎樣都擺脫不了。想要再提升速度也是不可能的。

她明白其中的理由。因為在拖航著曙。

曙和拖著她的潮的速度不管怎樣都會很慢。陽炎她們?yōu)榱伺浜线@速度也不能全速前進。只能通過做出各種運動躲避炮擊。

用余光掃了眼潮。臉上掛滿了水珠。那不是海水而是汗水。她在用盡全力牽引著曙。

被拖著的曙叫喊著。

“……放下我?。 ?/p>

一邊掙扎一遍說道。

“放開我?。∧銈兲拥舨痪秃昧?!”

潮沒有回頭而是朝著陽炎發(fā)話。

“廢鐵在說話啊。這可怎么辦?”

“這可稀罕了,帶回橫鎮(zhèn)讓大家都看看?!?/p>

潮用力地握住了曙的手臂。曙則依然嚷著。

“行了,快把我放下來!只有你們的話還能逃掉??!你們可是驅(qū)逐艦??!”

全員都無視了她的話,集中精神做著回避運動。

RU級戰(zhàn)艦兩肩發(fā)出光亮。

炮彈擦著身子落下,陽炎差點就要翻了過去。炮彈瞄得越來越準了,而且還不止如此。從發(fā)炮到炮彈落下幾乎沒有間隔,說明距離已經(jīng)非常接近了。

長月用眼神向陽炎發(fā)問,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會被干掉,該怎么辦?

陽炎必須要下決定了。

頭腦發(fā)熱,視野變窄。腦中閃現(xiàn)過幾個能夠得救的策略卻又消散而去。用煙幕?對擁有電探的敵人毫無意義。四面八方分散逃跑呢?被數(shù)量眾多的敵人各個擊破是板上釘釘。投降?從沒聽說過會被放開一條生路。

有沒有什么辦法。怎么做才好。

這種場合下驅(qū)逐艦該做的事。

“……要是這樣的話!”

陽炎接著喊道。

“炮雷擊戰(zhàn)準備!”

全員都吃了一驚。其中最為驚訝的就是曙了。

“哈???你在想什么?。??”

陽炎裝作沒聽到,繼續(xù)下達指令。

“要在這里攔住深海棲艦!就和曙所做的一樣。這次輪到我們了?!?/p>

“你是認真的???”

自不必說,陽炎是動真格的。

她是真的要和深海棲艦交鋒,在這里解決掉深海棲艦。

曙都這么做了,我們也不能不有所行動??刹荒馨炎约豪仟N的一面展示給竭盡全力戰(zhàn)斗過的同伴。

要把與深海棲艦交戰(zhàn)而大破的曙送回橫須賀。

驅(qū)逐艦雖然看起來小,但關(guān)心同伴的心意不遜于任何人。同伴需要幫助的時候就會沖入敵軍炮彈的風暴中,如果大破了那就不論怎樣都一定要將她帶回去。讓同伴受苦的敵人一定要擊退,不管撤退是多么的困難都絕不會拋下伙伴。陽炎就是被這么教導的,也是打心底這樣相信的。

不論是離譜還是無謀都絕對要做到,哪怕自己會因此而受傷。

如果被問起來為什么要這么做。那么回答只有一個。

因為自己是艦娘。

因為自己是榮光閃耀的驅(qū)逐艦娘。

陽炎發(fā)出指示。

“現(xiàn)在掩護潮和曙進行撤退。長月、皐月、霰,你們的性命就交給我了!”

“明白!”

長月最先回答。

“沒有比為了友艦戰(zhàn)斗更光榮的事了?!?/p>

接下來是皐月。

“知道了!可能出下風頭了?!?/p>

霰和平常一樣點了點頭,只說了最低限度的話語。

“……了解?!?/p>

聽到大家的回答,陽炎的表情明朗起來。

“謝謝大家。”

接下來向潮說道。

“潮,把曙帶回橫鎮(zhèn)。回去后立馬讓她入渠,吃點好東西。絕對的哦?!?/p>

“好的?!?/p>

潮身上看不到一貫的怯懦。陽炎確信,讓潮來負責肯定沒問題。

“給我等等??!我也要戰(zhàn)斗!潮,把手放開!”

被拉著的曙叫喊起來。潮回答道。

“不行。小曙要和我一起逃回去?!?/p>

“不要,我要戰(zhàn)斗!”

“不聽話嗎!”

“不聽!讓我戰(zhàn)斗!我還能戰(zhàn)斗!讓我和大家一起戰(zhàn)斗!”

“你現(xiàn)在這樣子能干什么!”

“都說了讓我打?。£栄姿齻冞@樣會死的??!我不要大家死掉!我不要大家消失不見啊——!”

“絕對不行!”

“潮這個笨蛋!大家都是笨蛋——!嗚哇——??!”

潮牢牢拽住抽泣著的曙前進。

陽炎確認過兩人的身影之后,眼瞳里燃起了火焰。大綿津見神和住吉大神還有波塞冬和不知道名字的各位海神大人,請守護那二人回到橫須賀。雖然一人有些懦弱另一人嘴巴惡毒,卻都是很好、很好的孩子。

(注:大綿津見神和住吉大神(住吉三神)均為日本《古事記》和《古事記》中出現(xiàn)的海神。波塞冬是希臘神話中十二主神之一,提坦之戰(zhàn)后成為海王。)

之后陽炎叫道。

“調(diào)頭!”

發(fā)出Z齊(左方一百八十度一齊調(diào)頭)的信號。轉(zhuǎn)過身來,艦娘們面向了深海棲艦的艦隊。

RU級戰(zhàn)艦死盯著這邊。它應該正因為區(qū)區(qū)驅(qū)逐艦也敢面向自己而火冒三丈吧。驅(qū)逐艦因為防御力低而被揶揄成白鐵皮罐頭盒。本來戰(zhàn)艦面對她們都不使用主炮而是用副炮攻擊。但是現(xiàn)在,不知是在向她們表示敬意還是想用大威力的炮擊取得完勝,戰(zhàn)艦把主炮的炮口指向了這邊。

主炮散發(fā)著逼人的氣勢和威懾力。

陽炎身上一股寒流經(jīng)過。曙還真能和這種怪物戰(zhàn)斗啊。

陽炎將恐怖心吞下肚鎖了起來。對這些家伙,不管怎樣也要給你擊沉掉。

“提速,滿速力!一艘都不能放過去!”

再前進下去就要與它們正面交鋒了。敵人具有壓倒性的戰(zhàn)力又怎樣。驅(qū)逐艦就是要全力以赴。這就是艦娘的氣魄。

“進入魚雷射程!”

皐月叫了出來,但陽炎搖了搖頭。

“還不行!要切實命中!”

周圍升起水柱。而陽炎沒有做出絲毫回避繼續(xù)前進。

水柱四散成霧氣。對面就是海中的怪物,巨大的深海棲艦。

“全艦瞄準!”

等到不能再接近的時候,陽炎大吼。

“開火——?。 ?/p>

魚雷和被壓縮的空氣一同噴射而出。潛下海面一段時間后上浮至設定深度,猛然開始突進。

發(fā)射出的魚雷呈扇形展開。它的彈頭可謂一擊必殺。有著不管什么樣的深海棲艦都能將它們炸成兩半送入海底的威力。

深海棲艦們突然開始做出不規(guī)則的運動。

它們向自己跟前發(fā)射炮彈,把海面攪得混亂不堪。

魚雷炸裂,幾道水柱騰空而起。

“命中,太好了——!”

皐月歡呼起來。

但是陽炎凝視著前方。有點不對勁,那群家伙做了些什么。

水柱平息,回歸海面。

顯露出來的是戰(zhàn)艦RU級毫發(fā)無損的身姿。

不僅僅是戰(zhàn)艦。輕巡洋艦也是雷巡也是,全都沒有絲毫損傷。仿佛嘲笑著陽炎她們朝向了她們這邊。

“……引信太靈敏了……!”

陽炎不由得發(fā)出呻吟。在海面下疾馳的魚雷被海浪搖蕩,讓引信誤以為命中目標而引爆了炸藥。剛剛的水柱全部都是在敵人跟前激起來的。

感到RU級戰(zhàn)艦方才似乎笑了一下。這個女人知道魚雷的缺點。也知道驅(qū)逐艦一旦失去了魚雷將會變得多么無力。她將所有的炮身指向這邊,瞄準陽炎她們準備將她們轟飛。

接著海面上升起了成排的水柱。

“……呀!”

至近彈讓霰險些傾覆過去,從她口中發(fā)出了不成樣的叫喊。

深海棲艦的攻擊冷酷無情。對手越是受到損傷,炮火就越是集中。想著只要下一發(fā)不命中就能存活下來的時候,那炮彈就會結(jié)結(jié)實實地命中。所以“懂事”的艦娘不會窮追不舍,她們會看清自己的界限,選擇撤退。

但是此時此刻撤退是不可能的。一定要讓曙和潮逃出去。必須和數(shù)量如此眾多的敵人奮戰(zhàn)到最后。

陽炎她們是驅(qū)逐艦。只要中彈兩次就會直沉海底。因為裝載量有限,所以沒有配備應急修理系統(tǒng)之類的新鮮玩意。取而代之帶上的是魚雷。

現(xiàn)在魚雷也已經(jīng)發(fā)射出去了。而深海棲艦露出了獠牙。

RU級戰(zhàn)艦嘶吼著。那是確信了勝利的吼叫。

將要被擊沉的預感襲向陽炎。

“咕……!”

她咬緊牙關(guān)。

在這個瞬間。

陽炎聽到了什么。

不僅是她。長月、皐月、霰,大概深海棲艦也是,都確實聽到了那聲音。

那是穿透一切的洪亮呼聲。那是吹散烏云的明快口號。

乓啪咔乓——

《少女艦隊》陽炎 拔錨起航 第三章 火

第二天早上。

清晨起床號響起之前,曙就從被窩里爬了出來。

前面也提到過驅(qū)逐艦全員都住在驅(qū)逐艦宿舍。驅(qū)逐艦娘兩到三人住一個房間。每個人都分給各自的床和置物柜。說句題外話,戰(zhàn)艦和空母的話則在個室之外還配給兩間大屋子,這也偶爾成為遭人嫉恨的原因。

通常情況下,驅(qū)逐艦隊的艦娘由四個人組成,而第十四驅(qū)逐隊則擁有最多的六個人。因此需要占用三個屋子。像潛水艇艙內(nèi)一樣狹小的屋里擺著雙層床,能夠保證隱私的只有遮光用的簾子。不管愿不愿意都不得不和其他艦娘構(gòu)筑起親密的關(guān)系。

陽炎和皐月住在一起。雖然覺得她性格開朗應該不會讓人感到無聊,但是她卻時常掛著簾子。陽炎覺得又不是燈火管制明明沒必要這樣的。就連陽炎第一次進到屋里嘟囔著哎趕緊睡吧的時候,皐月都沒想過把簾子打開。偶爾會傳出來點動靜,好像也只是在做俯臥撐而已。

歸根結(jié)底是不是不太想和別人接觸呢。而且不止是這屋里的,第十四驅(qū)逐隊的都是這個樣子。

(感覺不太對啊……)

在吳的時候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更為密切。不管是在驅(qū)逐隊里還是怎樣都是如此。她在整理自己的穿戴的時候,也會給不知火檢查下。當然不知火也有檢查陽炎的,也可以說是種稍許有些危險的關(guān)系。

“哪里不太對”的這種感覺,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開始的訓練之中也依然持續(xù)著。

第十四驅(qū)逐隊在鎮(zhèn)守府的棧橋集合。高雄突然對陽炎說道。

“你來。”

才剛對高雄說了“指導就拜托了”,就被投了這么句話過來。

因感到詫異而發(fā)出驚嘆的陽炎并沒有錯。通常訓練這類事都是由輕巡洋艦或者重巡洋艦來進行指導。特別像輕巡洋艦還會在炮擊訓練中擔任假想敵。

“為什么要讓我來啊?”

“你是向?qū)灠桑俊?/p>

“可我是驅(qū)逐艦?。。俊?/p>

“也不是不能干呀?!?/p>

“不是啊,我就沒干過!”

“誰都有個第一次嘛?!?/p>

這樣說著的高雄,留下一句“我和鳥海還有訓練”就走了。

留下了陽炎茫然自失。雖然還有一點期待她會轉(zhuǎn)身回來,可高雄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而且也沒有一個人從她身邊路過。

無可奈何地轉(zhuǎn)過身。第十四驅(qū)逐隊的成員們已經(jīng)列好隊伍。

列隊這說法只表現(xiàn)出了好的一面。雖然還算是排成了一列,可就像是在馬路上違章停車一樣歪七扭八。長月好似找到了殺父仇人一樣瞪著陽炎,身邊的霰的視線則徘徊在遠方。皐月則不停吵著“來鍛煉肌肉吧,鍛煉!”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只在意著自己的右手邊,而在站那兒的曙則毫不留情地看向一邊。

而陽炎,則不得不指導她們的訓練。

但是。

(對著這么一群家伙該怎么辦才好?。。?/p>

她雖然沒把這句感嘆說出來,在心底卻是盡情喊了個夠。自己是既不是輕巡洋艦也不是重巡洋艦而是驅(qū)逐艦。從沒聽說過驅(qū)逐艦來進行訓練指導。自己才是想學的都學不過來。而且也沒有自信來當什么向?qū)灐?/p>

有幾位艦娘從附近路過。而每每經(jīng)過都能聽到“曙在啊”“皐月也在”“一群累贅”這樣的聲音。

心情差到極點。哎,神啊,如果你在的話就請聽我說。我不會許如果能轉(zhuǎn)世就投胎做空母這樣奢侈的愿。能讓我當個潛水艇或者漁船改造的特設監(jiān)視艇什么的都行。還請您務必不要把這種難對付的家伙塞給我。啊,不過果然還是當個偽裝巡洋艦吧。感覺比較帥。

(注:特設監(jiān)視艇、偽裝巡洋艦,均為特設艦船。指海軍征用民用船轉(zhuǎn)為海軍所屬,加以改裝用以執(zhí)行任務的艦船。太平洋戰(zhàn)爭中,由于海軍需要大量的監(jiān)視船進行海上哨戒,于是指定征用能夠進行遠洋航行的漁船為“特設監(jiān)視艇”。其中有名的諸如特設監(jiān)視艇結(jié)成的第22戰(zhàn)隊,又稱黑潮部隊,在塞班島海戰(zhàn)和硫磺島海戰(zhàn)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偽裝巡洋艦指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偽裝成中立國的商船襲擊沒有戒備的敵國商船的德軍軍艦。而日俄戰(zhàn)爭到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時期,日本海軍曾征用并武裝商船作為特設艦船的一種,昭和后改稱特設巡洋艦。)

抬頭望天,眨了兩三次眼。好不容易才把嗟嘆趕出了心房。

“那么,開始航行訓練吧。”

“說什么?”

長月投來的疑問中夾雜著敵意。

“事到如今還練航行?當我們是游泳都游不好的小孩子嗎?”

“航行是一切的基礎。正是能在海上前行我們才能被稱之為船。來,開始吧。”

陽炎拍了拍手。

話雖如此,陽炎也覺得長月說得沒錯。航行是入門中的入門,從成為艦娘開始就重復練習了說出來可以讓人愕然的次數(shù)。因此雖然不能說不練也行,但是心中“到現(xiàn)在還搞這個”的心情怎么都無法消去。

而這只是因為陽炎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其他的訓練才好。因此就先進行了自己也懂的航行練習,而為了不讓別人看出她心中的不安,陽炎拍了拍手催促大家。

艦娘們集合去領(lǐng)取裝備。

基本上艦娘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搭載著裝備度過的。訓練中自不必說,休息的時候也不會取下來。只有就餐、入浴和就寢的時候會把裝備取下,交給維修隊。也有艦娘覺得裝備與自己的生死息息相關(guān),想要自己來維護,對于她們則會把裝備借出。

得到了軍需部裝備保管庫的許可,艦娘們領(lǐng)到了裝備。

陽炎看到寫著“吳→橫須賀”的裝備松了口氣。要是丟了可就出大事了。

因為都是驅(qū)逐艦,全員的武器都是艦炮和魚雷。此外還有通信器材和不能漏掉的兩臺發(fā)動機。

陽炎的炮塔是12.7cm連裝炮,而只有皐月和長月搭載著12cm單裝炮。為了和深海棲艦作戰(zhàn),武裝的強化刻不容緩,然而現(xiàn)在不太顧得上驅(qū)逐艦。不過只有魚雷發(fā)射管則是配備給了全部驅(qū)逐艦。而這似乎是在提督強烈要求之下才爭取到的。

根據(jù)驅(qū)逐艦的型號不同,武裝的樣子也各不一致。具體來說就是卡扣的形狀不一樣,著裝的部位也有區(qū)別。這是為了能夠與每一位艦娘相適應,根據(jù)適應性測試的結(jié)果分配下來的。

說起這個適應性測試還真是相當曲折復雜,不管本人是想當戰(zhàn)艦也好空母也好,測試結(jié)果優(yōu)先于一切。閉月羞花的少女們被測量身高、采血采尿、每個孔洞到每個角落都被查了個遍,最后戴上插著好幾根線纜的怎么看都像是新種生命體的頭盔,在視網(wǎng)膜上投影出奇怪的CG影像,用是和否來回答出現(xiàn)在上方的下方的紅色的藍色的“想試試殺掉這個人嗎”的問題。

測試結(jié)果雖然有切實告知艦娘,得出結(jié)果的過程卻絕對不會被公布。曾經(jīng)有艦娘懷疑“是不是把測試結(jié)果折成紙飛機,按飛的遠近順序來決定的”而提起了信息公開訴訟,結(jié)果因為測試過程被當做特別解密處理而吃了閉門羹。

(注:日本政府機關(guān)信息公開法(行政機関の保有する情報の公開に関する法律),1999年5月14日公布,2001年4月1日施行,通稱信息公開法(情報公開法)。第三章第21條規(guī)定了關(guān)于提起信息公開訴訟(情報公開訴訟)的相關(guān)程序。)

陽炎從沒后悔過自己被選作驅(qū)逐艦。但是還是偶爾會懷疑這個適應性測試是不是沒有發(fā)揮機能。特別是遇到像曙這樣的艦娘的時候。

現(xiàn)在也是,在保管庫中,曙看向一邊動也不動。

“喂,戴上裝備啊。”

陽炎的提醒也被無視了。

“曙,不全員一起航行的話就不叫訓練了吧?”

“沒意義啊?!?/p>

曙瞪向陽炎。

“反正都是一群笨蛋,保持陣型和艦隊運動都做不到,訓練也是白搭?!?/p>

“才不是白搭啊!航行是基礎,大家肯定都能做到的?!?/p>

曙嗤之以鼻。

“你是吳出身的還真是可喜可賀。真的覺得所有驅(qū)逐艦都能像模像樣地航行嗎?”

“當然了啊?!?/p>

“那你試試看就好了?!?/p>

一番對話之后,曙也戴好了裝備。

回到棧橋。除了剛剛當上艦娘的那個時候,都不會使用游泳池來做航行訓練。因為要在海里作戰(zhàn),在海里訓練也是理所當然的。

陽炎率先從棧橋踏上海面。雖然多少有些失去平衡,還是很快就穩(wěn)定下來。這方面的感覺和在吳的時候沒什么變化。

在海上支撐著艦娘的是雙腳上穿著的兩臺發(fā)動機。怎么看都是鞋而穿上去也是鞋的感覺,但是艦娘們稱之為“發(fā)動機”。發(fā)動機的底部和腳跟的部分會發(fā)出推進力,推動艦娘前進。

某種意義上發(fā)動機是比武器還要重要的裝備。艦娘通過發(fā)動機與背著的單元(通稱鍋爐)來獲得推力,如果失去它們就會動彈不得。鍋爐被破壞艦娘只會停止行進,發(fā)動機被干掉則會失去浮力而沉沒。

(注:此處鍋爐原文為“缶”,即“罐”之意。鍋爐在日文中通常用外來語“ボイラー”記述,使用漢字時則稱“缶”。艦隊Collection中有名的“艦本式缶”指的是歷史上確有其事的日本海軍艦政本部(日本海軍艦政本部)開發(fā)的艦艇用國產(chǎn)鍋爐。取艦政的“艦”和本部的“本”稱之為“艦本式”。)

慎重起見陽炎回身看了看,其余的人也都同樣站在海面上。

陽炎松了口氣,向曙說道。

“看。不都做到了嗎?”

“暫且還算是。”

曙有些看不起似的回答道。

前行了一段距離后,陽炎發(fā)出排成一列的命令。

“嗯——從單縱陣開始吧。”

單縱陣是指排成一縱列航行的方式。是最為基本的陣型,也被認為比較簡單。只要注意在身前的艦娘就勉強可以做到,也可以說是適合剛剛分配來時日不多的艦娘的陣型。

身為向?qū)灥年栄讚闻蓬^?;仡^看了好幾次確認是不是排成了一列。

“走了哦——兩舷前進原速。”

(注:兩舷指雙軸艦左右兩方的推進軸。自衛(wèi)隊和日本帝國海軍艦船的航速按照微速、半速、原速、強速、第一~第五戰(zhàn)速、最大戰(zhàn)速、滿速(一杯)的標準遞增,自衛(wèi)隊在微速下還有最微速一級。最大戰(zhàn)速一般指性能指標中標稱的最高航速,也指編隊航行時艦隊中最慢船的最大戰(zhàn)速。滿速是無視發(fā)動機耐久性的輸出功率,可能會導致機械損毀,緊急情況時才會使用。同時應注意自衛(wèi)隊和帝國海軍都沒有“兩舷全速”的說法,雖然游戲中陽炎的臺詞是“両舷全速!陽炎、出撃しまーす!”)

陽炎開始前進。回頭看去,大家都跟上來了。

松了口氣。看吧,什么問題都沒有。

“兩舷前進原速,黑一零。”

陽炎稍稍調(diào)高發(fā)動機的轉(zhuǎn)速調(diào)整速力。通過語言發(fā)令的同時,沒有忘記由背后發(fā)出信號。

再次回過頭去。感覺有些沒跟上。

怪了,陽炎以為是自己太快了,又下達了別的號令。

“兩舷前進原速,赤一五。”

咣地一聲響,發(fā)生了撞擊。有什么東西撞上了后背。陽炎差點往前摔出去。

回頭看去,皐月在按著頭。

“好疼……”

“喂,我不是說要減速嗎。就那么撞過來是搞什么啊?!?/p>

“誒——不是說原速嘛?!?/p>

“不是指那個原速,而且打出了紅的信號啊。是說讓降低轉(zhuǎn)速?!?/p>

“紅?”

皐月歪了歪頭。陽炎一瞬間差點暈過去。

“黑是提高發(fā)動機轉(zhuǎn)速,紅是降低!這些很容易記住的吧!”

“啊——咱那個,不太喜歡聽課。”

不知道為什么皐月還挺自豪的。

“咱更喜歡鍛煉肌肉增進體力什么的。而且就是遠征也會很快受傷,一直都躺在船渠里,沒怎么去聽過課?!?/p>

皐月笑得倒挺實誠,可陽炎卻抱起頭來。

“基本的東西都一點兒不懂???虧你還真能就這樣去遠征呢。”

“因為只要一往一返能回來就好咯。”

“那在哪受的傷?。俊?/p>

“一直都是兩舷滿速,有時候發(fā)動機當機有時候波浪太大就受傷了?!?/p>

皐月大言不慚地答道。

陽炎想她還真是個只知道鍛煉肌肉的笨蛋。一直都發(fā)揮出全部速力的話當然會容易受傷。還以為她是和深海棲艦作戰(zhàn)才入渠的,簡直想要詛咒這樣想的自己。

“哪里有艦列都組不成的艦娘啊……”

“不止咱一個人哦?”

皐月轉(zhuǎn)過身。其他的艦娘們也都亂成一團持續(xù)航行著。

“哇——霰,再往前走一點!”

“無視她霰,就由我來保護你?!?/p>

“…………”

三名艦娘一齊朝這邊駛來。比起排成一列列還不如說是一團毛球。潮驚慌失措地光揮著手,長月則緊緊拽住霰的胳膊不松手。而霰則噤口不言,簡直讓人擔心她是不是失去意識了。

她們就那么糾結(jié)成一團,眼看就要傾倒了。

曙在遠處用冷冰冰的目光注視著這番光景。

她靠近陽炎。

“看吧。”

陽炎一時無從反駁。

“肯、肯定只是還不熟練。”

“基本的都不熟練,不是再糟糕不過了?”

“經(jīng)常會有突然想不起來的時候嘛。變成戰(zhàn)斗陣型就肯定沒問題了?!?/p>

“呵——那就試試唄?”

曙一副像是在嘲笑她的語氣。陽炎接受了她的挑釁。

“全員橫向排成一排!就當做是要和深海棲艦作戰(zhàn)!”

艦娘在戰(zhàn)斗時經(jīng)常會排成一橫行進行攻擊。

而這也是最難的。必須要配合前后左右的同伴,而且還是要在戰(zhàn)斗的時候完成隊形的變換。如果有一個人突出或者動作遲緩,就會打亂魚雷發(fā)射的時機。炮擊的時候每次只要進行微調(diào)即可,魚雷發(fā)射了就一去不回,沒法像炮擊那樣調(diào)整。

“保持好橫向間隔!”

陽炎發(fā)出指示。這個間隔也很重要,如果不小心離遠了的話就會聽不到指示,離太近則會碰到頭。

“兩舷前進第一戰(zhàn)速!”

伴著陽炎的號令聲,全員一齊進發(fā)。

然而,很快隊伍就變得散亂起來。潮慢了一步,皐月則跑到了陽炎前面。

“兩、兩舷前進第二戰(zhàn)速!”

陽炎發(fā)令提升速力,結(jié)果陣型變得更加凌亂。僅僅是混亂也罷,連間隔和所處方位都開始混亂起來。

“啊真是的!好好排成一列!”

不知道陽炎的聲音有沒有傳達到。皐月一邊叫著“耶——”一邊飛跑著,長月則依然和霰緊挨在一起。潮還是慢騰騰地前進著。

長月拽著霰的左臂,因此霰開始漸漸向左轉(zhuǎn)彎,穿過潮的行進方向。

潮則像是不善航行的艦娘常干的一樣,光顧著注意自己的腳下。因而沒有注意到霰和長月。

“……啊,哇——!”

咣!潮和長月撞在一起。霰沒有被撞上,因為長月保護了她。

兩人在海面上仰面朝天。陽炎趕緊折了回來。

“喂,沒事吧!?”

長月最先站起身,朝著霰而不是陽炎說道。

“沒受傷吧,霰?我保護了你哦?!?/p>

“……謝謝。”

長月松了口氣牽起霰的手。“太好了……”這樣說著,眼里還泛起了淚光。

陽炎可沒有空看兩人滿是電視劇味道的對話。

“你倆怎么樣都好,潮呢?。俊?/p>

潮則是仰面朝天暈倒在了海面上。

“唔喵……”

“我這就把你弄起來?!?/p>

陽炎拽住她的手將她拉起身來。潮雖然意識還在,但是有些頭暈目眩的樣子。畢竟是以第二戰(zhàn)速相撞。沒出什么別的事已經(jīng)可以說是幸運了。

“受傷了嗎?”

“沒有……”

潮搖了好幾次頭讓自己清醒過來。陽炎松了口氣。

“呼……真幸運……”

“我以前遇上這些事,也都沒有受過傷……雖然自己說感覺有點奇怪,說不定我還挺幸運的……”

“幸運不是挺好的么?!?/p>

提到艦娘想要存活下來所必須的能力,很多人都會回答是運氣。有時艦娘自己也會這樣主張。既有僅僅挨了一發(fā)炮彈就被擊沉的,也有吃了很多發(fā)還是浮在海上,憑著自己的力量回到鎮(zhèn)守府的艦娘。然而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很多次,也就讓人不得不說“活下來是因為運氣好”了。

“連累了其他人,還真是多虧了你的幸運呢?!?/p>

如此說道的不是陽炎,而是不知何時湊過來的曙。

“搞什么撞到別人,是又想給人添麻煩?差不多行了吧?”

“…………”

“有艦娘在航路上的話,避讓后行是常識吧?”

“…………”

潮不做聲,只是無精打采地垂著頭。

感覺她實在是太沮喪了,陽炎忍不住插了嘴。

“誰都會有失誤嘛。”

“要是演變成了電和深雪那樣的大問題(演習中相撞,深雪沉沒)你還能說出這種話嗎?”

“唔……”

這實在是難以反駁了。在海面上出現(xiàn)這類差錯,很容易就會致命。特別要是在和深海棲艦作戰(zhàn)的時候發(fā)生的話就更是無可挽回。

即便如此陽炎還是還了嘴。

“那你呢?能排單橫陣進行艦隊運動么?”

“當然能了?!?/p>

曙干脆地大膽說了出來。陽炎心頭火起。

“那試試看?”

“行啊。就你和我吧。”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于是就變成了這二人進行艦隊運動。剩下的人邊休息邊旁觀。

曙占據(jù)了陽炎右方的位置。“什么時候開始都行”這樣說道。

“……兩舷前進強速。”

陽炎啟動了發(fā)動機。不是原速而是一口氣提升速度。往右邊一瞥,曙面不改色地跟著她。

“兩舷前進最大戰(zhàn)速?!?/p>

陽炎級以船速為驕傲,只要不是島風的話都有自信不慌不忙地甩開,但曙還是跟了上來。

她的心里開始感到驚訝。

“兩舷前進滿速!”

陽炎已經(jīng)不去看身邊。她明白曙就在那里。陽炎轉(zhuǎn)舵。

“方三!”

向右方三十度進行方向變換。發(fā)出信號的同時轉(zhuǎn)右舵。陽炎心里想著說不好會撞上,結(jié)果并未如此。曙正好還是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

“Q方!”

這次則是左方四十五度轉(zhuǎn)舵。而曙則依然緊隨。

“方一!兩舷后退半速!”

向右方十度進行方向變換,然后倒轉(zhuǎn)發(fā)動機降低速度。曙依然出現(xiàn)在指定的位置上。

“兩舷前進第一戰(zhàn)速!方二!四方!齊一三零!”

(注:此處最后一令為齊動旗令。一般的艦隊方向變換會根據(jù)指定的角度各艦按照轉(zhuǎn)彎半徑在不同位置各自做出相應調(diào)整,而齊動令是命令在最前方的各艦在原有位置一齊轉(zhuǎn)換方向。動令為原令前加“齊”,例:斉方二、斉方三二〇。關(guān)于其他的方向變換在第一章注釋中已經(jīng)做過注解。)

提升速度后右轉(zhuǎn)二十度、左轉(zhuǎn)四十度。最后還使壞,按原位向右方一百三十度調(diào)轉(zhuǎn)船頭,但曙卻沒露出一點跟不上的跡象。

這之后還進行了好幾次艦隊運動,曙直到最后都保持著間隔,從未走亂方位。

回到了旁觀的艦娘身邊。不知為何響起了掌聲。

陽炎半驚半楞,向曙說道。

“你……真厲害?!?/p>

“哼。”

曙顯得有些百無聊賴。

“驅(qū)逐艦在艦隊運動上落后別人可不行吧?”

“但是我今天可是第一次和曙組隊啊。一般的話不管怎樣都會多少有些偏差的。一下子就能配合好的艦娘,就是在吳也沒有。”

“那是她們沒有才能吧?!?/p>

“……喂,曙,和我們一起吧?憑你的實力的話,第十四驅(qū)逐隊也不會被小看了?!?/p>

“我不想和驅(qū)逐艦結(jié)伴?!?/p>

曙這樣告訴陽炎,留下一句“今天就先回去了”,就揚長而去了。

剩下陽炎和其他四人被留在海面上。

“咱們也回去?”

皐月說著這樣無憂無慮的話。而陽炎搖了搖頭。

“還不行。從單縱陣開始重新來過。”

“哎——”

“就這樣被曙說三道四不覺得窩火嗎?所以要更加努力訓練?!?/p>

陽炎挨個面向每個人說道。

“皐月,你只顧著看前方還一直滿速,把速度降下來。潮則反過來要看著前面。不看著腳下也不會摔倒的。長月和霰離遠點。”

“我發(fā)過誓要保護霰的?!?/p>

“貼那么緊的話,一發(fā)至近彈兩人就會一起傾覆的。霰的話……總之先說點什么。”

霰只是眨了幾次眼,也不確定到底理解了沒有。

“……就當做全員都明白了我說的話。那就從頭來一遍?!?/p>

結(jié)果,那天的訓練始終都只在練習艦隊運動。

而訓練的成果——

五人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和擦傷,肌肉酸痛折磨得她們翻來覆去。

第二天。

陽炎一晚都沒合眼,只是瞇了一會兒就迎來了起床號。忍著肌肉酸痛從床上爬起來,穿戴好后去吃早飯。

驅(qū)逐艦艦娘在宿舍內(nèi)的第一士官次室(Gun Room)就餐。說白了就是食堂,只是保留傳統(tǒng)才這樣稱呼。

(注:第一士官次室,即Gun Room,原指武器庫。大航海時代的英國商船為了對抗海盜而配備了武器,但武器管理不善的話就存在被水手奪取引發(fā)叛亂的可能。因此把武器庫設置在士官室旁,并讓下級士官居住其中,同時起到警備的作用。從此以后下級士官室也被稱呼為Gun Room。帝國海軍的Gun Room中住著的是出身于海軍兵學校(江田島)和海軍機關(guān)學校(舞鶴)的年輕中尉、少尉與士官生。)

一個驅(qū)逐隊分給一張桌子。以陽炎為首的第十四驅(qū)逐隊的全員,都沉默著吃著飯。

驅(qū)逐隊中多是青春年少的女孩兒,因此每張桌前都十分熱鬧。正可謂只是看到老虎機的卷軸轉(zhuǎn)起來就能笑出來的年紀。食堂里確是充滿著這樣尖銳的笑聲。

在這之中,陽炎她們的臉色好似通宵守靈后的第二天一樣,這是因為昨天的訓練讓她們身上到處都疼痛不堪。然而還不止如此,到最后訓練都沒能順利完成。雖說艦隊運動里面大有學問,卻也是基礎中的基礎。連這都做不到的話,如此死氣沉沉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好幾名艦娘一邊把視線投向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臉上無精打采的陽炎,一邊竊竊私語。

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側(cè)耳傾聽,結(jié)果聽到的是“聽說曙被推給了那個陽炎級的”“哇,真可怕”這樣的傳言。

雖然心里想著確實如此,聽到“好像艦隊運動都做不好,連曙都小瞧她”的時候還是怒上心頭。話雖如此,驅(qū)逐隊這邊可也是拼命練習了。等著瞧吧!

悄悄話還在繼續(xù)。

“那邊,聽說是叫第十四驅(qū)逐隊?!?/p>

“沒聽說過哎——”

“把被剩下的聚在一起組起來的??窗?,全是那種人?!?/p>

“而且也都說陽炎級這命名船最是不起眼呢?!?/p>

真是多管閑事。要是不知火在這的話,肯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借口夜戰(zhàn)看不清,把你們打得赤身裸體昏倒在海里。

然而過去的同伴不在,陽炎也只能在心里反駁她們。

今天的早餐是混雜著大麥的米飯和芋頭味增湯。還有腌漬茄子和濃煮海苔。因為艦娘是個體力活,所以飯菜的調(diào)味也都偏濃。然而由于心緒不寧,陽炎一點味道都感覺不到。

現(xiàn)在被當做落后生一般的她思考著不管怎樣總之也要挽回自己的名譽。

第十四驅(qū)逐隊都是二流成員而且還是被挑剩下來的組合是無法改變的事情。然而從二流隊伍一躍而起肯定是可以做到的。在吳的時候被評價道“在詞典中‘干勁’的義項里加上了新一筆”的艦娘可要大展身手了。

總之,想要先對付下這葬禮一般的氣氛和疼痛的身體。

陽炎剛想說些什么,曙卻意外地開始講了起來。

“真是讓人心情煩躁啊。”

在坐的只有她一個人活蹦亂跳。

“至少說點什么唄?好不容易做好的飯都變得難吃了?!?/p>

“……一般就餐的時候是不會閑聊胡扯的?!?/p>

長月說道。灰心喪氣的眾人之中,她不僅臉色陰沉還把背繃得挺直,“態(tài)度端正”地吃著飯。

“曙也別說了好好吃飯。”

“說什么蠢話。睦月級的怎么都這樣只知道逞強?!?/p>

曙揮起筷子。

“別那么爭強,多隨心所欲點活著看看?”

“我天生就這樣?!?/p>

“天生的?啊哈,想要保護別的驅(qū)逐艦什么的荒唐的性格原來是從小屁孩兒的時候就開始的啊??隙ㄊ鞘芰四赣H因為家庭暴力和父親離婚的影響之類的吧?!?/p>

“護衛(wèi)是驅(qū)逐艦的本分。我相信保護弱小正是軍艦的義務?!?/p>

“驅(qū)逐艦什么時候成了軍艦了?”

“別雞蛋里挑骨頭。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棄他人與不顧?!?/p>

一瞬間曙就變了臉色。她把筷子放到桌上。

“你這笨蛋驅(qū)逐艦!像你這樣光知道把大話掛在嘴邊的,真是煩死了!”

長月因為曙突如其來的變化吃了一驚,但還是很快還了嘴。

“保護弱者有什么錯?”

“呵,我可是知道的。聽說就是在驅(qū)逐艦之中,睦月級也是質(zhì)量最差的?”

“跟那些沒關(guān)系。”

“就你這樣,誰都知道憑你能保護誰了?!?/p>

“你說什么!”

長月抬高聲音,站了起來。

“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說自己做不到的事!”

“你就是做不到!”

兩人隔著桌子相互怒目而視。

這樣的場面吸引了第一士官次室中的視線。不知何時別的桌的會話都中斷了,大家飯也不吃只盯著看。

第十四驅(qū)逐隊的其他各位也是一樣。陽炎大為震驚,皐月則是瞪圓了眼。潮驚慌失措,霰則只是機械地把食物往嘴里送。

長月和曙正面相對,火花四濺。兩人間是一觸即發(fā)的狀態(tài)。有誰咳嗽一聲感覺都會打起來。

這時從別的方向傳來了聲音。

“各位早安——”

走進第一士官次室的是身著藍色制服的秘書艦愛宕。

驅(qū)逐艦艦娘們驚慌地想要站起身。愛宕抬手止住。

“嗯嗯。就坐著吧,坐著就行了?!?/p>

剛剛抬起腰的的艦娘們又直接就坐。被削去氣勢的長月和曙也坐了下來。

愛宕站在全員都容易看到的地方。

“請一邊吃一邊聽。我呢,有話想和大家說——”

秘書艦這么一說就沒有能繼續(xù)就餐的艦娘了。生怕聽漏一字一句,全都集中精神傾聽。

愛宕微微一笑。

“下下周,將會舉行以驅(qū)逐艦的各位為對象的特別演習。”

聽到演習這個詞,驅(qū)逐艦娘們渾身一哆嗦。

“全部驅(qū)逐隊都要參加。還要排出名次向提督報告結(jié)果。”

無法用一言二語形容的聲音充滿了第一士官次室。

有的問:“突然來這個???”有的嘆:“不是臨時抽測真是太好了。”有的豪言:“這場比試贏定了!”

艦娘的演習是由友軍扮演假想敵,發(fā)射訓練彈后判定是否命中。然后計算成績給出得分。有時也會以靶艦為目標發(fā)射實彈。這些經(jīng)驗會在實踐之中發(fā)揮作用,因此各個鎮(zhèn)守府都頻繁進行演習。像愛宕所說的驅(qū)逐艦之間的比試也不少見。

多數(shù)驅(qū)逐艦娘都歡欣雀躍。喜歡這類演習的人在驅(qū)逐艦中格外的多。但是演習前面的“特別”二字有些讓人在意。

愛宕繼續(xù)說道。

“光是演習的話就有些太平淡無奇了,再加上遠征。各驅(qū)逐隊分別進行海上護衛(wèi)任務,得分最高的隊伍勝出?!?/p>

下面響起驚呼聲。

遠征是專門為了獲取資源的行動。海上護衛(wèi)則是保護船隊和裝載在船上的資源。乍一看比較簡單,因此多由驅(qū)逐隊執(zhí)行。

但是這比起演習來讓人緊張得多。雖說很少遭遇深海棲艦,好歹也算是實戰(zhàn)。

特地將其稱作“特別演習”是愛宕心情的體現(xiàn)。

“來襲的敵人由巡洋艦或是戰(zhàn)艦來擔任。她們同時也兼任演習管制官,檢查是否做好了護衛(wèi)工作。敷衍了事可不行哦?!?/p>

聽到下面騷聲一片,愛宕似乎很滿足。

“不只是這樣。為了讓各位打起干勁,還為成績優(yōu)秀的驅(qū)逐隊準備了豪華的獎品!”

響起了充滿期待的“哦”聲。

“首先,第三名的獎品,間宮姐的特制冰淇淋,吃到飽——”

歡呼聲飛散開來。間宮謹制的點心不管哪樣都是絕品。沒有艦娘不會報以期待。

“第二名,和赤城姐一起就餐的權(quán)利!”

響起呼聲中稍稍混雜起些許疑問。

“最后,第一名是……乓啪咔乓——!”

陽炎壓低聲音問皐月。

“乓啪咔乓?”

“那個人的口頭禪啦?!?/p>

正嘀咕著感覺像是開業(yè)大吉的店鋪一樣的時候,愛宕公布了獎品。

“叫我一輩子姐姐的權(quán)利——”

耶——啪啪啪啪啪啪。她開始自己鼓起掌來。

驅(qū)逐艦娘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覺有些惡寒。所有人都知道愛宕的“喜歡被叫做姐姐的習性”。到處都有人細語,“是不是第三名和第一名反過來了?”

“看起來大家都很開心呀?!?/p>

是嗎……的聲音沒能傳到她耳朵里。

“演習的具體時間會到時候通知。這期間請大家努力訓練哦。”

愛宕心滿意足地走出房間。

在籠罩于第一士官次室微妙的氣氛之中,艦娘們開始繼續(xù)就餐?!昂统喑墙阋黄鸪燥?,最后肯定是全都被搶光了吧?!薄霸趺礃硬拍苊楹玫谌兀俊迸災飩冞M行著這樣的對話。

陽炎也在腦海中反芻著愛宕的話。

這說不定是個機會。先不說獎品,贏下來的話肯定會有個好名聲。對于豈止是無名簡直是惡名在外的第十四驅(qū)逐隊來說,這是個揚名立萬的絕好機會。類似的演習在吳也舉行過,不知火她們?yōu)榱藙倮墒前l(fā)狠訓練了一番。

比起這些,通過這次演習,可以團結(jié)全員的思想。可以讓這個連艦隊運動都做不好的驅(qū)逐隊浴火重生。

她在桌前向大家小聲宣布。

“大家聽好。這次演習,我們要拿下。目標是第一名。”

皐月面露驚愕。

“就那么想叫她姐姐?”

“已經(jīng)被她逼著那么叫了。不說那個,我們是驅(qū)逐艦對吧。追求勝利不是理所當然的嘛?!?/p>

“話是這么說……”

“照這樣下去不止是被笑看,都要被當做累贅對待了不是嗎?一定要在這里挽回我們的名譽?!?/p>

“哦哦,真有干勁呢?!?/p>

“那是當然。這也是讓我的名字響徹橫須賀的好機會。”

“咱倒是沒問題?!?/p>

 

《少女艦隊》陽炎 拔錨起航 第二章 月之二

提督是鎮(zhèn)守府的最高首腦,是統(tǒng)帥指揮艦娘們的人物。不過,大部分驅(qū)逐艦娘并不稱呼他“提督”,反而喊“司令”的少女比較多。陽炎則比較隨便。

隸屬于第十四驅(qū)逐艦隊的命令正確無誤,陽炎原本還期待著是弄錯了,可這希望也被打得七零八落。再次向提督報告到任時,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和曙好好相處。”

“好好相處……”

雖然明白是白費功夫,陽炎還是把抱怨說出了口。

提督點點頭:“她是個好艦娘?!?/p>

“但她炮擊了辦公室……”

“拜她所賜我才能向大姐姐撒嬌啊。今天要不要跟鳳翔呢……”

看到提督一臉輕飄飄的樣子,陽炎默默敬了一禮后走出了屋子。另外,聽說這個辦公室就是為了盼著再發(fā)生什么問題才再次建成這樣的活動板房。

接著該干些什么好?這是陽炎上任第一天,因此沒什么可做的。雖說是可以回去自己的寢室躺一會兒,可這樣一來感覺反倒會對曙更加不爽。而且離晚餐還有好一段時間。

(說起來,第十四驅(qū)逐隊還有其他艦娘……)

陽炎拿出提督給她的表格。

“首先是……皐月嗎?!?/p>

雖然沒有實際見過面,但有所耳聞。好像是睦月型,似乎非常果敢勇猛。

“這個看起來挺正經(jīng)的?!?/p>

這位正經(jīng)的艦娘在哪里呢?雖然可以去問人事部,但現(xiàn)在還是采取直截了當?shù)姆椒ò伞?/p>

陽炎再次進入鎮(zhèn)守府辦公大樓。按常理,不論在哪個鎮(zhèn)守府,熟悉這方面事情的人肯定都在這。

“失禮了?!?/p>

陽炎在一個門敞開的房間前恭敬地大聲報告。果然還是很緊張。吳的那個人(秘書艦)很是可怕,所有艦娘光是從她身前經(jīng)過都會全身冷汗。

在獲得許可之前是不能踏入房間的。因此陽炎站在走廊繼續(xù)說道:“有些問題,可以請教長官嗎?”

“可以喔。別站在那里了,進來進來。”

站在屋里的一位面色和善的女性滿臉笑容地答道。

她是重巡洋艦愛宕,高雄級的二號艦。燦爛的金發(fā)跟泰然挺立的胸部裝甲十分引人注目。即使是在有很多雙峰巍峨的艦娘的重巡洋艦當中也是格外地顯眼。因此她的畫像在世間廣為流傳。

“謝謝長官?!?/p>

陽炎道謝,但愛宕卻歪了歪頭。

“真是的。吳的孩子怎么都這么刻板。不能跟姐姐多說些話嗎?”

“我是一號艦?!?/p>

陽炎的意思是自己沒有姐姐,可愛宕卻回以苦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喲?!?/p>

“愛宕姐是秘書艦。我不能舉止失禮。”

眼前的女性揮揮手。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提督提出的方針說,艦娘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友好相處。我們是一家人呢?!?/p>

陽炎回答“我知道了”,緩解了緊張的情緒。自己也覺得這樣相處比較輕松,對愛宕的話抱以些許感激。

所謂秘書艦,簡單來說就是輔佐提督的職務。協(xié)助建造、開發(fā),調(diào)整日程表,甚至包括管理健康。她是與提督最為親近的艦娘。

秘書艦無所不知。吳鎮(zhèn)守府的秘書艦冷靜駭人,就連一顆螺絲的去向都握在手中。如果有人浪費彈藥,她會刨根問底盤問到天亮。

與只要戰(zhàn)斗就好的艦娘們不同,秘書艦需要具有一些與眾不同的能力。比方說統(tǒng)率力、交涉能力、處理事務的能力等等。

然而愛宕給人的感覺似乎并不具備這其中的任何一點。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類似于“殺必死”專職一類的。

“那么,是有什么事呢?”

愛宕用輕飄飄的語氣問道。陽炎暗想還真是跟不上這人的節(jié)奏。

“我想問一下第十四驅(qū)逐隊的艦娘們都在什么地方。首先是皐月?!?/p>

“皐月,就是那個很有精神的孩子吧。比起妹妹更像是弟弟一樣的艦娘喔?!?/p>

“那么她在哪里呢?”

“不告訴你。”

“???”

陽炎下意識地回問。愛宕則鼓起了臉頰。

“不是說過了,要把我當成姐姐嗎?”

“是啊。”

“所以不像是問姐姐一樣的話我就不告訴你?!?/p>

“不、可是……”

“不叫姐姐就不行!”

愛宕小手握拳,搖晃著身體做出“不要不要”的姿態(tài)。胸部也跟著像在進行船舶振動測試一樣搖動著。

(注:船舶在航行時需承受多種類型激振力的復合作用,會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振動。由于船舶的振動及其相互影響很復雜,到目前為止,用理論計算尚不能全面地掌握船舶的振動特征,因此需要對實船進行振動測試。對新建船舶進行的振動測試目的在于檢驗防振設計的效果、判斷其是否能滿足衡準要求。)

陽炎沒有閑情來贊佩那對雙峰的大小,一時間只能張口結(jié)舌。

“…………”

“說嘛,說嘛?!?/p>

“……那個——我、沒有姐姐……”

愛宕無視了陽炎的不滿,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好點子一樣說道。

“這樣吧。在問題的后面加上‘大姐姐’?!?/p>

“啥?。俊?/p>

陽炎懷疑自己聽錯了。橫須賀是不是有什么疫病流行?說不定是太平洋吹來的海風有些問題。

“叫我大姐姐的話我就告訴你?!?/p>

“可是……”

“來嘛,叫下看看?!?/p>

愛宕微笑著。但是與溫柔的表情相反,感覺不叫的話她就絕對不會告訴陽炎。

陽炎認命了。她深呼吸幾次,然后張開嘴。

“請……請告訴我皐月在哪里……大、大姐……姐……”

“這可不行哦。得多包含些感情在里面?!?/p>

愛宕臉頰依舊鼓鼓的。陽炎只得自暴自棄地說道。

“請告訴我皐月在哪里,大姐姐!”

“嗯——!好可愛!”

愛宕突然抱緊了她,陽炎的臉被埋進胸部雙峰的山谷之間。

“姆嗄——!”

“陽炎級真是性能又好又可愛呢!終于愿意喊我大姐姐了呢!”

“姆嗄姆嗄!”

“為了可愛的妹妹,大姐姐什么都愿意做喔!”

愛宕拿起筆在紙上唰唰地寫下了什么,然后像是硬塞給陽炎一樣交給了她。

“來,這個。全員的都寫在上面了。要說什么呢?”

“……多謝?!?/p>

“不對喔?!?/p>

“謝謝,大姐姐?!?/p>

愛宕莞爾一笑。

“真棒。下次一起去郊游怎么樣?”

陽炎說了句“我不去,大姐姐”,就趕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愛宕交給陽炎的紙條上寫著皐月人在船渠。

“入渠中?是受傷了嗎?”

陽炎快步走向船渠。

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小巧精致、漂亮嶄新的建筑物。這是艦娘的專用設施。

正式名稱是“艦娘專用傷病療養(yǎng)設施”,不過艦娘們稱其為船渠。與深海棲艦作戰(zhàn)遭受重創(chuàng),被認定需要療養(yǎng)的艦娘會被送到這里。畢竟能夠跟深海棲艦戰(zhàn)斗的只有她們了。因此在治療方面也撥給了充足的預算。

陽炎在入口處拿了會客用的通行證,聽取說明后走了進去。她敲了敲寫著“壹”字的門。

聽到了“請進──”的回答后推開了門。

這是間寬闊的單間。為了采光而設置了寬敞的窗戶,窗邊擺著好幾盆插好的花。當然還有用來打發(fā)無聊的電視和收音機,令人驚訝的是還養(yǎng)著熱帶魚。墻上掛著風景畫,畫的是某座牧場,似乎是為了舒緩戰(zhàn)斗后疲憊的內(nèi)心,但是聽說對有的艦娘則會掛上“沖之島海域(2-4 沖ノ島海域)”的戰(zhàn)斗風景畫,用以維持斗志。

病床放在房間的中央,但是上面卻沒有人。

“奇怪……?”

空無一人。明明剛剛有人回應,要緊的這位艦娘去哪了呢?

“這邊這邊——”

對面?zhèn)鱽砺曇簟j栄桌@到床鋪另一側(cè)。

這邊有位艦娘。這孩子肯定就是皐月吧。只是總感覺不知道怎么開口搭腔。

因為她正穿著吊帶本心做著俯臥撐。

“抱歉——”

皐月盯著地板說道。

“正好剛開始鍛煉——不方便出去應門。”

“不……沒關(guān)系啦……”

“你也一起做嗎?”

“我也???”

“很舒服的。來嘛。”

陽炎嘴角抽動了兩下。做俯臥撐和罰跑在鎮(zhèn)守府是出了名的。犯了錯的艦娘會被罰負重做這兩樣。因此沒有艦娘對這二者有什么好印象。

但似乎只有皐月不同。陽炎雖然想考慮下借口拒絕掉,但催促之下只得無可奈何地把兩手撐在地面。

“那么,就從頭開始了。一……”

伴隨著皐月的呼號,陽炎讓身體做出動作。

“二……”

“哇,果然感覺身體好沉重”,陽炎暗想。這類肌肉訓練一旦偷懶轉(zhuǎn)瞬之間就會效果全無。成為艦娘候補、在江田島接受嚴格的訓練的時候,每天都會被要求這樣鍛煉,但時隔太久,身體似乎都在嘎吱嘎吱響。

“十……對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叫陽炎。被分配到第十四驅(qū)逐隊?!?/p>

“十……五。啊,你就是擔任向?qū)灥呐災锇?。咱是皐月。請多指教?!?/p>

“請多指教……我、我說皐月。在橫鎮(zhèn)的船渠必須要進行基礎體力的訓練嗎?”

“不啊。沒這回事?!?/p>

二……十。皐月一邊喊一邊說。

“這是咱的興趣。咱每次出擊都會受傷,但是呆在船渠又閑得慌,就這樣鍛煉下?!?/p>

“傷員有必要做俯臥撐?驅(qū)逐艦受的傷,稍微入渠一陣子就能出去了啊?!?/p>

“三……十。因為對咱來說身體就是資本,必須得這樣鍛煉下?!?/p>

“那干嘛連我也要……一起……”

“四……十。不只是你,來探病的所有人都會和我一起做。但是為什么呢……大家都中途就放棄再也沒來過了。不知何時起就沒有愿意跟我組隊的艦娘了,我就被分派到第十四艦隊啦。”

皐月苦笑。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這樣想著的陽炎感到自己的雙臂微微顫個不停。這孩子就是在這樣試探艦娘們的吧。她是在測量對方的實力能不能跟得上自己。大部分的艦娘肯定喊著“別耍我”然后離開。明明是來探病的卻被強行要求做俯臥撐,這可確實會讓人一肚子火的吧。

這孩子跟曙一樣都是被剩下來的啊,陽炎心中感嘆道。

這時皐月開了口。

“四十九……四十八……”

“等等!為什么要用教育隊懲罰人的方式?。??平常五十下就結(jié)束了吧!”

(注:教育隊主要指在軍隊(和自衛(wèi)隊)中擔任各種教育任務的部隊。責罰新兵時常見的有50次到100次俯臥撐、5公里跑、仰臥起坐和深蹲等等項目。自衛(wèi)隊入隊前每日100次俯臥撐是家常便飯。如今海上自衛(wèi)隊中設有橫須賀、舞鶴、佐世保、吳四支教育隊,對海曹和海士進行必要知識和技能的培訓。)

“誒——?這就筋疲力盡了?”

皐月像沒事兒人兒一樣說道。

“我還以為吳出身的能多堅持一會呢……”

“唔……”

陽炎狠狠地咬了咬牙。這是心頭火起了。

“要做多少都奉陪!”

就來較量一番吧!正如曙所說的,陽炎級對自己的體力很有自信。在江田島的時候,周圍的艦娘一個個都倒下了,陽炎和不知火兩人還在悠然自得地做著俯臥撐。跟巡航距離很短,途中就筋疲力盡的家伙們可不是一個級別。要比試的話就接下了!

(注:江田島指1869年建于日本廣島縣江田島市的江田島海軍兵學校。該學校對學員進行艱苦、扎實的軍事技術(shù)訓練,培養(yǎng)出了多位日后在日本海軍歷史上有名的高級將領(lǐng)。在1945年日本戰(zhàn)敗后,該學校被撤銷,舊址上建立了一所“海上自衛(wèi)隊第一術(shù)科學校暨干部候補生學校”。日本帝國海軍聯(lián)合艦隊四任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古賀峰一、豐田副武、小澤治三郎均出自江田島。)

“三十九……喔喔,陽炎真行啊。”

“三十……八!來,盡管往下數(shù)!”

“三十……七。就是要這樣!”

原本來到五十附近的數(shù)字漸漸往回數(shù),以為要數(shù)到零的時候又升了回去。這是沒有終點的意氣之爭。

直到兩人汗水幾乎積成一處水洼,皐月才終于停止了計數(shù)。

“五……十。唉呀——好累好累?!?/p>

說是五十實際上做了將近二百次。皐月站起身,拿起兩條放在床上的毛巾。

“就用這個吧?!?/p>

“謝了?!?/p>

陽炎極力保持住平靜的表情接下了毛巾。而實際上卻已經(jīng)兩腳發(fā)軟雙手顫抖。怎么能舉起白旗呢!是這樣的志氣在支撐這她。

“陽炎還真一手啊。我還沒遇到過能陪我到這個地步的艦娘?!?/p>

皐月像是心悅誠服地說道。陽炎擦了擦汗。

“哦——橫鎮(zhèn)的人還真是沒什么體力呢。”

“哈哈。你還真敢說。對了,是來叫我的嗎?我能出船渠了?”

“就是這樣。愛宕姐也批準了。”

在告訴陽炎皐月所在的時候,也得到了她的出院許可。

皐月興奮得跳了起來。

“愛宕長官說可以了啊?!?/p>

“感謝我吧。我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p>

“該不會是……喊了大姐姐?”

“喊了啊?!?/p>

皐月很是驚訝,然后捂著肚子笑了出來。

“大家可都是不想叫,能溜就溜。可真有你的?!?/p>

“咦!?不是說別的艦娘也這樣叫……”

“陽炎可是第一個?!?/p>

上當了,陽炎嘆了口氣。怪不得愛宕會那么高興。

“好、好啦,就忘掉它吧。今后你要聽從我的指示?!?/p>

“嗯,行啊?!?/p>

皐月的回答意外的干脆。

“畢竟你都陪我做俯臥撐到最后嘛了。咱會聽陽炎的?!?/p>

“那就好。”

陽炎把毛巾卷成一團。

“這個,洗過再還給你?!?/p>

“給你了。明天就出院了,到時候再一起做俯臥撐吧。”

不過陽炎還是用一句“再來可吃不消”婉拒了。

陽炎在船渠外坐了下來。回去的時候看了一眼,皐月正準備做仰臥起坐。那個不消停的入渠患者,真的是傷員嗎?

她深呼吸了片刻站起身。來吧,下一個下一個。雖然這群家伙在哪都不確定,還是必須要見到她們才行。

“接著是,霰嗎……霰?”

一瞬間陽炎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愛宕的文字清晰秀麗應該不會認錯。確實寫的是霰。

上面寫著她總是呆在自習室,那就趕快過去看看吧。

自習室在驅(qū)逐艦宿舍。所謂驅(qū)逐艦宿舍,就是指驅(qū)逐艦娘生活起居的宿舍。

理所當然的,這里是驅(qū)逐艦專用,每位艦娘各自分給一張書桌,可以在此學習或是查閱資料。

驅(qū)逐艦自習室里桌子很多,這是因為驅(qū)逐艦娘的數(shù)量眾多。而空母宿舍、戰(zhàn)艦宿舍的自習室則一樣也很寬廣,但桌子較少,可以供她們悠閑使用。太蠻橫了,我們應該去發(fā)起抗議,過去曾有過這樣的聲音。但是每次都被告知“排水量超過了她們就擴建你們的自習室”,因而計劃落空。

陽炎進入自習室,穿過亂糟糟的設備向里面走去。艦娘們?yōu)榱肆私饨璩龅难b備會說明書不離手不停查看,所以到處都散亂地放著炮塔和魚雷發(fā)射管之類。扔在地上的甚至還有取下彈頭的九十式魚雷(原文九十式魚雷,疑為筆誤,應是九○式魚雷)和艦本式渦輪機。

陽炎巧妙地鉆過這些東西。這還算是好的,在吳的時候吊床就像是蠶棚一樣到處掛著,腳下也隨處放著炮身等等。

“啊,找到找到了?!?/p>

陽炎靠近目標艦娘。

霰面朝著桌子。在小個艦娘眾多的驅(qū)逐艦之中,她也算是格外嬌小的,身材也很纖細。因為是在室內(nèi),所以脫下了艦娘一種略帽(煙囪通風帽),可以看到她稍帶著些波浪卷的頭發(fā)。

(注:略帽全程略式制帽,指簡化了裝飾的制式帽子。日本陸軍于1938年6月1日制定陸軍略帽,又稱戰(zhàn)斗帽,并正式配發(fā)“略帽垂布”。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和海軍艦艇官兵也先后配戴,日本警防團也采用戰(zhàn)斗帽。戰(zhàn)斗帽搭配“帽垂”即“屁簾”是抗日劇中標準的日軍形象。而在本文設定中就是霰戴在頭頂?shù)臒焽柰L帽,似乎成為了艦娘的制式裝備。)

和那時候一點兒都沒變。

陽炎高興地上前打招呼。

“霰!喂、霰!”

霰回過頭。一張略帶稚氣、眉清目秀的臉龐。

“好久不見了呀!?”

霰注視著陽炎,沉吟片刻。

結(jié)果歪了歪頭。

“……誰……?”

陽炎差點摔了過去。

“我、是我?。£栄?!在吳的時候不是同在第十八驅(qū)逐隊的嗎???”

“啊……”

霰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這么說來……”

“想起來了?”

“大概……”

霰的話還是讓人感到不安。

陽炎和霰在吳時曾經(jīng)歸屬于同一驅(qū)逐隊。隊中還有不知火跟霞。也就是所謂同吃一鍋飯的交情。陽炎把曾歸屬于這個驅(qū)逐隊當做自己的驕傲。

霰先于陽炎被調(diào)走。至于調(diào)到何處則未曾得知。因為霰比較沉默寡言,不肯告訴她們要調(diào)到哪里。明明這樣卻吃了好多陽炎她們請客的豆沙水果涼粉,陽炎也懷疑表現(xiàn)出無口的一面是躲避她們追問的手段。

盡管如此,能夠見到熟悉的面孔,陽炎還是松了口氣。

“霰,你也到了第十四驅(qū)逐隊啊?!?/p>

“嗯……”

“能夠見到以前的同伴,我很開心?!?/p>

“……我也……大概……”

不知為何語氣中帶著些許距離感,但是陽炎并不在意。

她敞開胸懷。

“可以抱一抱嗎?”

“這有點……”

“別這么說嘛?!?/p>

陽炎緊緊抱住了霰。心里想著自己好像和愛宕似的,同時也沉浸在久違的重逢帶來的感動之中。

霰沉默著沒有做出反抗。她本來就不是會強烈地表達出自己主張的人。

“吶、霰,我之前還在想來到橫鎮(zhèn)會不會淪落成孤身一人而感到不安。跟著入渠中的那個總是咱啊咱啊的女孩兒(原文為“ボクっ娘(boku娘)”)做起俯臥撐,還被硬塞過來個性格有些惡劣的艦娘。”

“那是曙……”

那個性格怪癖的家伙好像還挺有名。

“不過有霰在我很開心。為什么到第十四驅(qū)逐隊來了呢?”

“分派驅(qū)逐隊的時候……不知怎的就沒做聲……然后就說讓我到十四去……”

“因為你平時都很沉默嘛。不過現(xiàn)在我也在了,沒關(guān)系的?!?/p>

“怎么個沒關(guān)系?。俊?/p>

聽到這個聲音的同時,突然有人拽住了陽炎的后脖領(lǐng)。

回過頭去,看到一位艦娘站在身后。有些揚起的眉毛,一頭蓬松的頭發(fā)。透漏著堅定意志的臉龐和語氣,比起艦娘,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騎士或是重信義的古代武士。

看到她那偏黑色的水手服,陽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孩子不是睦月級嗎?

“……你就是長月吧。是第十四驅(qū)逐隊的那位?”

“沒錯。你就是陽炎嗎?”

長月一邊投來不太友好的視線一邊說道。

“還想著你怎么會進到自習室來,就見你抱著毫無抵抗的霰。你是新來的流氓嗎?”

“才不是!這是所謂重溫舊情?!?/p>

“沒什么重溫的必要吧?”

長月毫不留情地插到陽炎和霰之間。

“這里是橫須賀,不是吳。”

“現(xiàn)在我也在橫鎮(zhèn)啊?!?/p>

“還有別的驅(qū)逐艦隊,去那邊就好了。”

“這是提督的命令,我也沒辦法啊?!?/p>

“那個人只要讓鳳翔或是雷摸摸頭就什么都會答應的。去收買那兩人吧?!?/p>

“為什么我還要干那種事??!”

陽炎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長月向冰冷的視線里稍稍注入了些感情繼續(xù)說道。

“原本第十四驅(qū)逐艦隊只有我跟霰。我們說過要兩個人組成最棒的驅(qū)逐隊。結(jié)果你和皐月調(diào)了過來,連曙都被分配到這邊。這不是打消我們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士氣嗎。所以趕緊給我滾?!?/p>

感覺有點明白了。

也就是說長月覺得她是個礙事的。就像是正準備兩個人一起經(jīng)歷風風雨雨的時候,一個外人闖了進來做出一副同伴的樣子??梢哉f是正在玩耍的沙坑被人胡亂踩踏了的感覺吧。

這確實讓人感到同情,不過這邊退縮了也不是個事。

陽炎刻意咳了一聲。

“我是向?qū)?。要聽我的話哦。?/p>

“你說什么?”

長月感到有些意外。她似乎沒聽說過這件事。

“為什么會讓驅(qū)逐艦當驅(qū)逐艦的向?qū)О???/p>

“去問提督吧??傊?,從今往后我就是第十四驅(qū)逐隊中地位最高的??刹辉试S反抗我。”

陽炎也覺得自己實在說得有些過,不過也想不到什么別的臺詞了。雖然陽炎自己不喜歡不分青紅皂白的行為,但是現(xiàn)在沒有時間好好說服她。這驅(qū)逐隊好歹還算是個組織,應該是不會反抗上級所說的吧。

但是長月反抗了。

“我拒絕?!?/p>

她像是護著霰一樣說道。

“我不認可你當向?qū)?。第十四?qū)逐隊是只屬于我和霰的隊伍。別來礙事。”

“凈說些胡話。你本來不是歸屬佐鎮(zhèn)(佐世保鎮(zhèn)守府略稱)的嗎?既然是睦月級的話就應該跟皐月而不是霰組隊才對吧。”

“我才不要那種鍛煉狂。我已經(jīng)決定了要和霰組隊!”

從長月的眼神看來她是誰的意見都不打算聽了。曙是逆反,這孩子則是倔強。陽炎也是后來才知道,她好像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才惹來麻煩而被趕到第十四驅(qū)逐隊的。

“我跟你沒話講。”

“我這邊可是有啊。”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霰,走吧?!?/p>

長月拉著霰。霰就那么呆呆地跟著走了。

連喊等一下的時間都沒給。兩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陽炎則一直站在原地。

她的嘴彎成了八字形。怎么光是這種人??!提督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嗎。說是讓我處理好那些挑剩下的,可沒說是七拼八湊起來的殘兵敗將啊。

不久后陽炎才反應過來這倆好像差不多。只是不愛說話的霰還好,性格怪癖的癡迷鍛煉的冥頑不化的……我肯定也是被分到不知道那個類別里了吧。

感嘆了一小陣,陽炎走出自習室準備去尋找最后一人。

第十四驅(qū)逐艦隊剩下的最后一名艦娘是潮。

想著肯定又是個麻煩人物,找起來又費事而心煩不已,結(jié)果卻并非如此。是她那邊找了過來。

陽炎正打算出門往港口去的時候,這位驅(qū)逐艦娘跑到她身前低頭行了個禮。

“那個,請問是陽炎姐嗎?陽炎級驅(qū)逐艦那位……”

“是這樣沒錯。”

“我是潮。”

陽炎不由得“啊”了一聲,意外地一下子就達成了目標讓她感覺有點掃興。

潮看起來溫文爾雅,不像是爭強好勝的性格。換個角度說的話,似乎眼看就要哭出來一樣。

陽炎心想這應該這莫非又是個性格極端的艦娘。本來驅(qū)逐艦什么的就有許多奇人怪事,與小個子成反比例的大脾氣,或是一旦沉默直到這世紀末都不張嘴之類的。正如Destroyer這個英文名字所言,據(jù)說是因為遇到了大型艦只就要伺機吃掉對方,才形成了這樣古怪的性格。聽說大洋彼岸有過這樣的案例,由于同型艦太多,有艦娘會故意做出些怪異的行為。

眼前的這位艦娘,怎么說呢,太過怯懦了,感覺都不像是艦娘一樣。

保險起見陽炎問了問她。

“你也是第十四驅(qū)逐隊的吧?!?/p>

“是的。那個,要承蒙您照顧了?!?/p>

陽炎下意識地低頭回禮,答道“哪里哪里,我這邊才是?!彼褪沁@么個有些過于禮貌的艦娘。

潮抬起頭。只是這樣胸部就跟著搖動起來。

陽炎感慨地自言自語道。

“明明同是驅(qū)逐艦……”

“怎么了嗎……?”

“沒什么。這樣一來,全員都……”

“那個,小曙在哪里呢?”

“誰知道。大概就在那附近吧?”

“我一直在找她,不過到處都找不到……”

潮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

陽炎敷衍道。

“肯定是在鎮(zhèn)守府辦公樓的屋頂上之類的地方吧?!?/p>

“好像就是在那里和別的驅(qū)逐艦娘吵了起來。我一直跟她說不要見到誰都吵嘴……”

陽炎心想這說的就是自己啊??磥聿恢皇切聛淼淖约海锼坪醺l都能吵起來。

“隨便她吧。反正也打過照面了。”

“可是,小曙終于也有了自己所屬的驅(qū)逐隊。迄今為止不管被分到哪里都會被趕出來……啊,找到了找到了!”

曙在稍遠些的訓練用運動場附近。

潮向她打招呼,“小曙!”。曙朝這邊瞥了一眼,然后無視潮繼續(xù)走著。于是潮跑了過去,說著些什么責備著她。

肯定是“要和大家好好相處”之類的吧。曙一副堅決不答應的樣子,擺出不管潮說什么都嚴厲拒絕的態(tài)度。她似乎還對著潮痛罵了起來,不停揮動著手臂。

站在遠處也能看得出來,潮變得垂頭喪氣。陽炎按耐不住,自己走了過去。

“喂,曙?!?/p>

曙把視線投向陽炎。

“又來了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p>

嘴還是一樣的臭。呼吸有些凌亂,大概是因為剛和人吵過。全身上下都散發(fā)出“別過來別碰我別靠近”的氣場。

與此相對,潮則是淚眼汪汪。陽炎實在是感到憤懣,雙手叉腰說道。

“你對朋友溫柔點啊?!?/p>

“朋友?你是說潮?”

“當然了啊。她特意找了你好久?!?/p>

曙嘲諷似的笑了笑。

“別說傻話。又不是我拜托她的。真是夠多管閑事的?!?/p>

“我說啊,費勁找了你這么久,不是朋友是什么???”

“我都說放我一個人就好了,還讓我歸到驅(qū)逐隊去,這不是多管閑事是什么?”

只能說根本無法交流。陽炎越來越火大。

“當然是想讓你和大家認識一下了啊?!?/p>

“不是也有像島風一樣單艦到處跑的艦娘么?!?/p>

“那是因為船速那么快的只有她了的原因吧。”

島風沒有同型艦,所以很難組成驅(qū)逐艦隊。因此被作為特例對待。曙是凌波級,吹雪級的改良型,這些艦船都是她的同型艦。

“驅(qū)逐艦聚在一起形成驅(qū)逐隊才成為戰(zhàn)力啊。分散開來的話不是既不能為主力開路,也不能執(zhí)行護衛(wèi)了嗎!”

突然間,像是被陽炎觸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曙大叫起來。

“護衛(wèi)?。空f什么蠢話!那種活只有悲慘的腦袋有毛病的驅(qū)逐艦才會干!我可不要!”

“哈?這可是重要的任務哦。”

“你個爛好人!就是像你這樣被哄騙一下就心甘情愿被用到爛,驅(qū)逐艦才會被人小看的!”

陽炎瞪大了雙眼。對驅(qū)逐艦來說護衛(wèi)是非常重要的任務。從大型艦只到船隊能保護的全都要保護好。還要擊落飛過的敵機、趕跑潛水艇,以及救助落難的船員。

她以執(zhí)行這些任務為驕傲。以前的旗艦神通也曾不斷教導她:“護衛(wèi)是只有驅(qū)逐艦才可以完成的、相當重要的任務”。正是由于自己這些驅(qū)逐艦的存在,大型艦船才得以發(fā)揮出實力,她在這一點上很有自信。

可曙說的是怎么個意思。

“……到底是因為誰驅(qū)逐艦才會被小看??!”

陽炎終于發(fā)起火來。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性格惡劣的,才會讓對驅(qū)逐艦的評價變差的!把你這樣的硬塞給我,以為我是回收破銅爛鐵的嗎!”

“哪有收破爛的程度。只不過是個陽炎級罷了。到最后也就像只薄翅蜻蛉一樣轉(zhuǎn)眼間就灰都不剩了。”

(注:陽炎(かげろう)的另一種寫法是“蜉蝣”,指昆蟲蜉蝣。蜉蝣成蟲的壽命很短,只有數(shù)小時到數(shù)日,因此常用“蜉蝣の一期”指代人生苦短。文中的薄翅蜻蛉(うすばかげろう,漢字寫作薄羽蜉蝣)同屬古翅次綱,外表類似蜻蜓。)

“就是因為你說話這么別扭才會招人煩!”

“招人煩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別管我!”

“可以的話早就扔下你了,可我們是同一個驅(qū)逐隊的??!不是同伴嗎!”

“不爽我的話就別管我了唄?。扛鷲坼唇阏f一聲就能解決了?!?/p>

“是啊我就是要這么干啊你這大蠢驢!把你的裝備扔到甲米地港(位于菲律賓馬尼拉灣),讓你去若狹灣(福井縣至京都府一帶日本海陷沒灣,著名漁場)當靶艦!”

“那你快來??!要不然我可就不用艦載艇的船槳揍你,改用魚雷射你一發(fā)了!”

曙丟下一句“笨——蛋——”,背朝陽炎走掉了。

陽炎沒有阻止她。心中依舊是怒火灼燒。

“那個……”

潮怯生生地搭話。

“干嗎!”

一下子向潮瞪了過去,潮嚇得一激靈。

“啊……對不起……”

看到她的表情陽炎就后悔了。

“不……我才應該道歉。明明不是你的錯?!?/p>

陽炎壓抑住怒火,勉強展露出笑容。雖然現(xiàn)在心里全是因曙而起的怒氣,總不能把它發(fā)泄到潮身上。

潮再次開口,想要試探下陽炎的心情。

“對不起……我代替小曙道歉?!?/p>

看到她真的要低頭謝罪,陽炎趕忙制止。

“別在意別在意。是曙不好啊?!?/p>

潮沒有抬頭,可憐巴巴地望著陽炎。

“那個……真的要把小曙開除嗎……?”

“怎么辦才好呢。”

看到陽炎面露難色,潮的眼眶中淚水就開始打轉(zhuǎn)。陽炎連忙否定。

“不會的不會的。曙還是第十四驅(qū)逐隊的艦娘。只是被說了一番就把她趕出去的話,感覺我這邊像是輸了一樣,不是很讓人窩心嘛。她會和我們在一起的?!?/p>

潮如釋重負。

“非常感謝??偹惆残牧恕?/p>

“看來我也得磨練下說人壞話的本事?!?/p>

陽炎本想開個玩笑,潮卻好像信以為真了。

“請不要太被小曙影響。小曙至今為止呆過的驅(qū)逐隊里和別人關(guān)系都很僵。我覺得只是從旁注視著那孩子比較好?!?/p>

對于潮說的話,陽炎比起驚訝更感到欽佩。

“潮很溫柔呢?!?/p>

“謝謝……”

“不過這樣下去只是被她利用而已,不要和她扯上關(guān)系比較好吧?”

潮搖搖頭。

“我做不到。難得有驅(qū)逐隊愿意接受小曙,我會陪她到到最后。必須要讓她以此為契機變回原來那個直率的艦娘?!?/p>

“直率?你說曙?”

陽炎覺得她肯定是在開玩笑吧,可潮卻十分認真。

“是的。我再沒見過像她耿直而那樣忠于任務的艦娘。”

“不會的吧。”

陽炎不由得笑了出來。而潮的神色卻一本正經(jīng)。

“是真的。就連炮擊辦公室這件事也是提督拜托她的。提督說為了不造成其他損失,讓她只破壞辦公室。這樣一來,提督就可以向空母姐姐和戰(zhàn)艦姐姐們?nèi)鰦闪恕!?/p>

“啊……”

陽炎回想起提督說過的話:“今天就跟鳳翔吧?!?/p>

但是能夠不殃及池魚而只破壞辦公室,看來她相當有本事啊。就連因身處辦公室內(nèi)受到牽連的陽炎也沒有受傷。

“嗯……忠誠、嗎……?”

“我明白陽炎姐想說什么。但是小曙變成那個樣子我也有責任。所以還請原諒她?!?/p>

“是這樣嗎?”

陽炎下意識地回問道??沙敝皇切辛撕脦状味Y,嘴上一直說著“小曙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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