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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聯(lián)盟手游趙信故事背景LOL手游德邦總管傳記推薦
下面就來給大家介紹一下英雄聯(lián)盟手游趙信故事背景的內(nèi)容,里面詳細記錄了趙信的由來,他是如何達到今天這種地步的,玩家都可以在其中找到答案,來看看吧。
德邦總管故事
故事背景:
每當(dāng)?shù)卢斘鱽唶跫挝娜涝诨蕦m頂部那熠熠生輝的大理石陽臺上發(fā)表激情澎湃的演講時,趙信都會侍立于他的身旁。人稱“德邦總管”的趙信是光盾王朝的私人管家。他那高深莫測且不茍言談的守夜值勤,使得關(guān)于他的“隱秘生活”與出身來源的推測層出不窮。不管是被茶余飯后的閑談疑為“祖安的雙重間諜”,還是被德瑪西亞恒量的社論推測為“負債累累的符文法師”,趙信從未泄露出任何蛛絲馬跡,以滿足大眾的好奇心……這當(dāng)然是有充分理由的。
在聯(lián)盟成立之前,諾克薩斯以其蔚為壯觀的“絞肉大賽”而聞名于世。這是一個殘忍而扭曲的角斗賽事:當(dāng)一位斗士贏得比賽時,他要同時面對的對手通常為戰(zhàn)俘數(shù)目會隨之增加。這就意味著每個參賽者最終都必死無疑,只是會帶著無上的榮耀死去。趙信,當(dāng)時被稱為“維斯塞羅”,所面對的是300名士兵,這個數(shù)目是之前記錄的將近六倍。顯然,這也意味著是他的最終賽事了。嘉文二世后死于聯(lián)盟討伐納什男爵的戰(zhàn)役中,斯維因的腿也是在那次戰(zhàn)役中受傷的,在聽聞了這個史無前例的功績之后,偷偷地潛入角斗場,給趙信提供了另一個選擇:為德瑪西亞效力,懲罰那些最終要將他處死的人,以此換取他的自由。堂堂君主竟會舍生救他,趙信在震驚之余接受了嘉文二世的條件。在德瑪西亞策劃的突襲掩護之下,嘉文解放了趙信以及他的三百名對手。在他們撤退的途中,趙信替嘉文擋下了一支毒箭。這種忠心護主之舉,來自于一個并未宣誓效忠的人,為趙信贏得了一個國王身邊的職位,直到國王駕崩。
趙信效命于先王之子嘉文三世,他正步入一個嶄新的戰(zhàn)場——正義之地——為收容他的國家而戰(zhàn),以此報答賦予他生命意義的先王恩典,光耀嘉文一族的門庭。
人物傳記:
第一縷曙光灑向雄都的頂梁和屋檐,把蒼白的石面染成金色??諝饽郎?,在雄都東側(cè)的高臺花園中,能聽到的聲音只有空中鳥兒輕柔的悲鳴,還有下方城區(qū)漸漸蘇醒時的呢喃。
趙信盤腿坐在一方石臺上,雙膝架起一桿長槍,雙手落在槍桿上。他凝望著下方一層層的花園階梯、遠處的城墻垛口以及更遠處的德瑪西亞雄都全境??粗栐谒牡诙枢l(xiāng)升起,往往能夠給趙信帶來安寧……然而今天卻沒有。
他的披風(fēng)沾著焦黑和血漬,鎧甲上也滿是凹陷和劃痕。幾縷發(fā)絲溜出了頭頂?shù)陌l(fā)髻,掛在他臉前,鋼鐵般的灰絲已不再有年輕時的烏黑光澤。換做平日,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梳洗整理,除去血、汗和火焰的氣味。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盔甲送去鐵匠鋪修理,再換一件新披風(fēng)。儀容為禮,畢竟他的身份是德瑪西亞總管。
但今天并不是平日。
國王駕崩了。
他是趙信平生見過最值得尊敬的人,他對國王的景仰和愛戴勝過其他任何人。他曾發(fā)誓要保護他……然而趙信卻沒有出現(xiàn)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
他痛苦地深吸一口氣。沮喪幾乎要將他壓垮。
前一天的法師起義讓整座城市措手不及。趙信一路奔回宮殿,途中多處受傷,但他麻木不覺。幾個小時里,他始終坐在那兒,獨自一人,讓石頭的寒意鉆進骨縫里,讓悲傷、恥辱和罪惡如裹尸布般蓋住全身。那些在襲擊中幸存的宮殿衛(wèi)兵沒有打擾他的慘愴。他們封閉了階梯花園,讓他可以在靜坐中度過黑暗的時刻。趙信對這小小的仁慈充滿感激。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眼神中的怨怒。
終于,陽光照到了他,就像審判之光一樣。炫目的光線迫使他半閉起了雙眼。
他長長嘆了口氣,咬緊牙關(guān)。他拄著膝蓋站起身,最后掃了一眼這座他深愛的城市,以及這座帶給他慰藉的花園。然后他轉(zhuǎn)過身,返回王宮。
許多年前,他曾許下過諾言。現(xiàn)在他打算將其兌現(xiàn)。
有氣無力、失魂落魄,趙信覺得自己像不散的陰魂,游蕩在最終亡故的地方。他寧愿自己已經(jīng)戰(zhàn)死。為了救駕而死至少可以死的有尊嚴。
他沿著宮殿的回廊漂游,一切都突然變得冰冷死寂。仆人們遇見他都一言不發(fā),在可怖的緘默中碎步走過。站崗的衛(wèi)兵們臉上帶著哀傷的神情。他們行了軍禮,但他卻低下了頭。他不配接受禮遇。
最后,趙信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他伸出手想要敲門,卻停住了。他的手在發(fā)抖嗎?他心底咒罵著自己的軟弱,在橡木門板上急敲了幾下,然后立正站好,將槍桿的末端杵在地面上。經(jīng)過了漫長、靜止的片刻后,他依然一動不動,直視著面前的門,等它打開。
兩名在宮殿中巡邏的衛(wèi)兵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經(jīng)過他身旁,發(fā)出盔甲碰撞的聲音。恥辱之心讓他不愿正視他們。那扇門依然緊閉著。
“我記得冕衛(wèi)元帥去了北院,總管大人,”其中一名衛(wèi)兵說道,“正在指導(dǎo)增加布防。”
趙信在心里嘆了口氣,但嘴上只是咬緊了牙,向那名衛(wèi)兵點頭致謝。
“大人……”另一名衛(wèi)兵說,“無人責(zé)怪您的——”
“謝謝你,士兵?!壁w信打斷了他。他并不需要他們同情。兩名衛(wèi)兵一齊敬禮,然后繼續(xù)巡邏。
趙信轉(zhuǎn)過身,朝著那兩個衛(wèi)兵來的方向,沿著回廊走向?qū)m殿的北翼。緹亞娜·冕衛(wèi)元帥雖然不在辦公室,但這絕不是緩期和赦免,只是將煎熬拖得更久。
他穿過一個懸掛著軍旗和條幅的大廳,駐足在其中一面旗幟下方——藍色的底面上繡著德瑪西亞的白翼利劍。這面旗是太后生前和她的貼身女仆一起親手縫制的,雖然有三分之一都被燒毀了,但依然是一件工藝精湛、壯美絕倫的作品。它曾在鹽尖山之戰(zhàn)中陷落,但嘉文國王御駕親征,為了奪回這面旗帶頭沖鋒,那時趙信就在他身邊。他們突破了上百名身著皮毛護甲的弗雷爾卓德狂戰(zhàn)士,才重新?lián)尰仄鞄茫缓筅w信成為了那個扛起大旗的人——即便火舌舔去了它的鑲邊,這面旗也依然迎風(fēng)飄揚。那副景象扭轉(zhuǎn)了當(dāng)天的戰(zhàn)局,讓德瑪西亞士兵重整旗鼓,拿下了一場奇跡般的勝利。在平安凱旋以后,嘉文拒絕修復(fù)這面旗幟。他希望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不會忘記它所代表的歷史。
趙信經(jīng)過了一個小房間。這里位于冷僻的王宮角落,是一間幽靜的圖書館。國王曾經(jīng)很喜歡在這里度過晚間的時光,遠離仆人和貴族們的叨擾。趙信曾陪國王在此度過許多個漫長的夜晚,共品濃烈的蜜酒,討論戰(zhàn)略和政治上的分寸毫厘,追憶早已遠去的年青歲月。
公共場合下的嘉文總是不茍言笑,老成持重。然而在這里,在他的心靈港灣中——尤其當(dāng)酒杯見底、天色漸明的時候——他會笑到淚流不止,還會激情昂揚地講述自己的愿望和寄托給兒子的夢想。
又一陣痛苦碾過趙信。他意識到自己再也聽不到老朋友的笑聲了。
恍惚之間,趙信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訓(xùn)練廳的門口。過去二十年間,他恐怕在那里度過了絕大部分的時間。那里才是真正的家,才是令他感到安然的處所。他曾與國王在切磋中度過不知多少時間。也是在那里,國王喜悅地看到皇子將趙信接納為家人。趙信在那里教授皇子劍術(shù)、槍術(shù)和矛術(shù);在那里為摔倒的他拭干眼淚,扶他起身;在那里與他分享歡笑,慶功助威。
想到皇子的那一瞬,就像被刀插進了肚子。趙信失去的是人生的摯友,而年輕的嘉文失去的卻是父親。他出生的時候母親就因難產(chǎn)而死,如今的他已成孤身一人。
趙信感到如鯁在喉,他正要繼續(xù)動身,卻有一個熟悉的聲響讓他駐足:一柄沒有開刃的劍砍在了木樁上。有人正在訓(xùn)練。趙信皺起了眉。
隨著他緩緩走進厚重的大門,一種煩悶欲嘔的感覺涌上心口。
一開始他并看不清是誰在里面。房間內(nèi)環(huán)繞的拱廊和立柱似乎在故意遮擋那個人。劍刃擊打的聲音在他耳邊洪亮地回蕩著。
繞過一根根立柱以后,他終于看到是皇子正在舉著訓(xùn)練用的重鐵劍對著木頭假人揮砍。他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他的表情訴說著痛苦,招式狂放不定。
趙信在黑影中站定。年輕皇子的這副樣子令他觸目神傷。他很想走到他身邊,安慰他,助他度過這艱難的時刻,因為皇子和他的父親對趙信來說勝似家人。可是,皇子又怎么會愿意在這里看到他呢?他是國王的御前侍衛(wèi),然而現(xiàn)在他還活著,國王卻死了。
這種遲疑令趙信很不習(xí)慣,也讓他很不舒服。即使是在諾克薩斯的絞肉機角斗場里,他也從未有過任何猶豫不決。他搖搖頭,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叔父?”
趙信咒罵自己的愚蠢,為何剛才不立刻離開。
他們當(dāng)然不是血親,不過早在二十年前,從趙信開始為國王效命后不久,皇子就開始稱呼他“叔父”了。嘉文當(dāng)時只是個孩子,也沒人糾正他。一開始,國王只是覺得很有趣,但經(jīng)年累月,趙信與皇家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和血親一樣近,他也將國王的兒子視如己出。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嘉文已不再是孩子,他已經(jīng)長得比趙信還高了。他的眼眶帶紅,眼圈發(fā)青。趙信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個無法入睡的人。
“皇子殿下?!彼麊蜗ス虻?,深深低下頭。
嘉文什么都沒說。他只是站在那里,俯視著趙信,喘著粗氣。
“對不起?!壁w信依然低著頭。
“是因為打擾了我,還是因為沒有及時護駕?”
趙信微微抬頭看去。嘉文正對他怒目而視,手里還提著訓(xùn)練用的重劍。他不知如何回答,不知如何說清自己的感受。
“我辜負了他,”他最后開口說道,“也辜負了你。”
嘉文在原地多站了片刻,然后轉(zhuǎn)身走向房間墻邊的武器架。
“平身?!奔挝拿畹?。
趙信起身的同時,皇子向他扔去一把劍。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接住,右手依然握著自己的長槍。扔來的是另一把訓(xùn)練用劍,加了重量,磨平了刃。然后嘉文兇猛地揮起重劍,向他撲來。
趙信向后跳開,躲過這一擊。
“殿下,我覺得這不太——”他剛一開口,就被再次沖過來的嘉文打斷。劍鋒直沖胸口刺來。趙信用槍桿撥開,后退了一步。
“皇子殿下——”他說著,但嘉文再次出手,比剛才更加不留情面。
這一次是兩記連續(xù)的攻擊,一高一低。雖然嘉文拿的是訓(xùn)練用劍,一旦命中也足以斷骨碎石。趙信不得不招架。他先是用側(cè)步和槍桿擋開第一擊,然后用劍接下第二擊。鋼鐵相撞的震感沿著他的手臂傳了上來。
“你去哪了?”嘉文大吼著,繞著他踱步。
趙信垂下武器?!澳堑眠@樣不可嗎?”他低低地說。
“是。”嘉文怒火中燒,手中握緊了劍。
趙信嘆了口氣?!罢埳缘??!闭f著,他走到旁邊將自己的長槍放到一個武器架上。嘉文等著他,握劍的手松開又扣緊。
趙信剛一回到房間中間,嘉文立刻就出手了。他快步?jīng)_過來,發(fā)出用力的低吼。他的攻擊毫無章法,但憤怒給了他力量。趙信借力用力,架開了每一次攻擊,他不想直接以硬碰硬。
換做是其他任何時候,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斥責(zé)皇子的狼狽不堪——他只想著進攻,結(jié)果讓自己門戶大開、破綻百出。但趙信不會打擾皇子的情緒,他有足夠的理由宣泄憤怒。他也不會趁人之危,攻擊皇子的破綻。如果皇子非得狠狠打他一頓不可,那就讓他打個痛快吧。
“你——去哪——了?”嘉文在揮砍的間歇問道。
“我早就該這么做了,”國王頭也不抬地說道。他正坐在桌前寫信。
羽毛筆每一次下落,都是震怒之下的戳刺。他的筆觸宛如激烈的炮火。
很少能看到國王的情緒如此外露。
“陛下?”趙信說。
“我們對自己恐懼的事物過于固執(zhí),”國王依然沒有抬頭,但暫且停下了憤怒的疾書?!拔覀兲盗?。我太傻了。為了保護自己,我們親手創(chuàng)造出了自己最怕的敵人?!?/p>
一記直指頸項的重擊被趙信格擋住。強大的力道讓他后撤一步。
“你無話可說嗎?”嘉文以命令的口吻問道。
“我本應(yīng)與您父王在一起?!彼鸬?。
“你沒有回答問題?!奔挝暮鸬?。他突然轉(zhuǎn)過身,當(dāng)啷一聲,把劍甩到一旁。有那么一瞬,趙信希望皇子就此作罷,但隨后皇子從武器架上取下了另一件武器。
扳龍槍。
皇子舉起長槍對準了趙信,表情堅毅、寸步不讓。
“取你的槍?!彼f。
“可您沒穿護甲。”趙信反駁道。
訓(xùn)練用的武器很容易打斷骨頭,而實戰(zhàn)用的武器稍有不慎就是一條人命。
“我不在乎?!奔挝恼f。
趙信低下頭。他彎腰拾起了嘉文扔在地上的訓(xùn)練用劍,小心地將它放到武器架上,又放好了自己的劍。他懷著沉重的心情,不情愿地取回了自己的槍,然后回到開闊的大廳中央。
一句話都沒多說,嘉文攻了上來。
“恕我愚鈍,陛下?!壁w信說。
國王停下了筆。從趙信進門開始,這是他第一次抬起頭。那一刻,他看上去突然蒼老了許多。額頭布滿溝壑,須發(fā)早已灰白。他們兩人都不再年輕。
“我很自責(zé),”嘉文國王說道。他雙眼飄向空蕩的遠方?!拔曳沤o他們的權(quán)力太多了。這件事我始終心存疑慮,但他們據(jù)理力爭,而且也有議會的支持。現(xiàn)在,我看到了自己的錯誤,是我失察。我要下諭,命令搜魔人暫停搜捕。”
嘉文輕巧發(fā)力,扳龍槍沖著趙信躥來。這把神兵的握柄伸長了近乎一倍,畢露的鋒芒撕開空氣,直奔趙信的喉頭。
德邦總管閃身一避,掄起長槍架開了致命一擊,同時小心地避免讓鋸齒狀的鋒刃勾住自己的武器。
即便是在殘酷的激烈戰(zhàn)場中,趙信也從未見過扳龍槍這樣的武器。事實上,使用這柄神兵作戰(zhàn)的秘密技法早在德瑪西亞初王時代就已失傳。在未經(jīng)歷練的人手中,自戕的危險并不亞于對敵。所以,幾百年來,這柄長槍只是在慶典中作為禮器使用,用于作為執(zhí)政家族的信物。然而,就在皇子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夢想著用它戰(zhàn)斗,就像他所崇拜的那些古代英雄那樣。于是趙信向他許諾,等時機成熟,就會教他如何使用扳龍槍。
嘉文向前飛躍,長槍像鐮刀一樣劈下來。趙信將之掃到一邊,但皇子立刻追擊一記旋轉(zhuǎn)突刺。槍尖距趙信不過數(shù)寸,鋒刃的邊緣堪堪擦過他的脖頸。嘉文并沒有手下留情。
趙信要想教皇子如何使用那柄神兵,但他自己必須首先能夠駕馭。經(jīng)過國王的首肯,他開始練習(xí)并掌握它的秘密。這把槍握在手中異常輕盈,而且平衡完美,是一件卓越的武器,代表了一位匠師的巔峰技巧。
當(dāng)?shù)卢斘鱽嗊h在襁褓之時,著名的工匠奧倫打造了這桿槍。它是德瑪西亞尊貴的標志,地位不遜于王國邊境的高聳白墻或者國王頭頂?shù)耐豕凇K员诲懺斐鰜硎菫榱藫魯∫活^巨大的冰霜亞龍“寒渦”和她的子嗣,讓德瑪西亞古早時期的定居者們免受其害。自那以后,它一直都是皇族血脈的象征。
多年間,趙信每天都在拂曉以前練習(xí)使用這桿槍。當(dāng)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對其具備充分的理解后,才開始教授年少的皇子如何操持這把武器。
嘉文低吼一聲,發(fā)力向趙信撲來。但他一心守勢,干凈利落地讓到一邊,時刻都把握著對周遭的距離感。趙信的長槍在面前留下一道道殘影,每次都能將刺向自己的武器挑開。
年少時的嘉文一直都在學(xué)習(xí)如何使用刀劍、槍戟和拳腳——同時也在學(xué)習(xí)軍事歷史和修辭學(xué),沒有放下智識方面的鍛煉。在他十六歲生日那天,國王終于將扳龍槍當(dāng)做禮物送給了他。隨后他刻苦訓(xùn)練,無數(shù)次傷了自己,但最后他終于能夠嫻熟操控,扳龍槍在他手中如臂使指。
嘉文對趙信步步緊逼,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憤怒。他招招相扣,不給趙信留下任何間隙。突刺一被彈開就立刻變成上挑,緊接著兩下橫掃,先切腰腹,再抹咽喉。但趙信閃轉(zhuǎn)騰挪,槍如鐵壁,將所有招數(shù)都一一化解。
雖然嘉文一直以來都是趙信的學(xué)生,但皇子年輕體壯,高大的身軀讓他的攻擊距離更遠。他已不再是那個空有抱負的笨小孩,而是歷經(jīng)戰(zhàn)斗淬煉的勇士。嘉文操持扳龍槍的技藝如今已能輕易勝過趙信。嘉文無情地進擊,迫使他步步敗退。
趙信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才能勉力自保……但他無法堅持太久。
國王低下頭,讀了一遍自己的信。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嘆息。
“若我早有膽魄,或許今日的災(zāi)難尚可避免?!彼f。
他在信上簽下名字,然后在旁邊滴上融化的皇家蘭蠟,蓋上了自己的印鑒。
他對著印鑒吹了口氣,然后提起信紙,輕輕搖晃,讓火蠟盡快冷卻。
蠟印凝定,國王將手諭卷好,塞進了一個白色硬皮筒中,封緊了蓋子。
他將圓筒遞給了他的總管。
趙信勉強躲過了一記刁鉆的橫切,在最后一瞬間偏了下腦袋。扳龍槍頂端鋸齒狀的鋒刃劃過他的臉頰,見了血。
從他們交手開始,趙信第一次覺得,皇子可能真的是想要他的命。
國王因他的失職而死,他繼而死在皇子手下,這倒也合算。
嘉文用扳龍槍的槍尾撥開趙信的長槍,倏爾旋身,槍頭劃過一道狹長的弧線,飛向他的脖頸。
這是完美的殺招,是趙信親自教給皇子的。嘉文的步伐已經(jīng)爐火純青,而且最初挑開格擋的那一下力道恰到好處,既足以將武器打到一邊,又不至于拖慢最后一擊。
即便如此,德邦總管還是有能力擋下來的。雖然沒有絲毫的余裕,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速度,雖已經(jīng)疲憊不堪,但也足以躲過這一擊。
然而,他卻紋絲未動。他已喪失斗志。
他微微抬起下頜,讓這致命的一刺可以不留懸念。
扳龍槍的鋒刃如毒蛇吐信。這一擊速度奇快、技巧精湛、力道十足,足以洞穿骨肉,幾乎能讓他瞬間斃命。
致命的一招在剛剛觸碰到趙信咽喉的時候生生止住。一串血滴淌了下來,僅此而已。
“你為什么不說你去哪了?”嘉文問道。
趙信咽了一下口水。溫暖的鮮血順著他的脖子向下滑?!耙蛭译y辭其咎,”他說,“我本應(yīng)在場。”
嘉文將鋒刃橫在趙信的咽喉前,定了片刻,然后退了回來。他似乎突然凋零了,所有怒火都傾瀉一空,只剩下一個悲傷、迷茫的喪父之子。
“這么說,是父親命令你離開的,”他說,“而你想獨自擔(dān)下缺陣的責(zé)任。”
趙信一言不發(fā)。
“我說對了,是嗎?”嘉文說。
趙信嘆了口氣,低頭望去。
趙信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他看著國王遞過來的信筒,沒有伸手去接。
國王眉毛一提,趙信只好收下。
“您是想讓我把這個交給信使嗎,陛下?”他說。
“不,”嘉文說,“你替我送,我只信你一人,我的朋友?!?/p>
趙信凝重地點點頭,然后將圓筒別在腰帶上。
“送給誰?”
“搜魔人兵團長?!眹跽f。他舉起一根手指,“不要讓他的仆從代收。務(wù)必親手交給他?!?/p>
趙信頷首?!笆姑剡_。只要等到街道肅清,逃犯們的下落查明?!?/p>
“不,”國王說,“我要你現(xiàn)在就去。”
“他有的時候真的很頑固,”嘉文一邊說一邊搖頭?!爸灰露Q心,就改不了了?!?/p>
“我本應(yīng)在場?!壁w信用微弱的聲音說。
嘉文揉了揉眼睛。
“那豈不是違抗國王的命令?不,你不會那么做的,叔父,”嘉文說,“他派你干什么去了?”
趙信眉頭緊鎖。
“我是您的貼身侍衛(wèi),陛下,”他說,“我不該離開宮殿。今天不行。”
“我要你送出這封信,不然事態(tài)會繼續(xù)惡化,”國王說,“必須強制命令搜魔人收手,才能避免對抗升級。事已至此,別無選擇?!?/p>
“陛下,我認為明智之舉不應(yīng)該是派我——”趙信開口說道,但國王厲聲打斷了他。
“這不是請求,總管,”他說,“我命令你將這一法令即刻送達,不得有誤?!?/p>
“送信,”嘉文平淡地說,“他令你離開,就是為了送信?”
趙信點點頭,嘉文發(fā)出一聲苦笑?!疤袼耍彼f,“總是以社稷為重。你知道,我十四歲生日那天,他沒來參加我的授劍儀式,因為要去會見堅盾議會。商討稅收?!?/p>
“當(dāng)然?!壁w信說。
“我猜,你已經(jīng)把信送到了吧?”
“沒有,”趙信搖了搖頭,“我聽到鐘聲以后便立刻回頭,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宮殿。”
“結(jié)果在街上遇到了麻煩,看你的樣子就知道。”嘉文說著,示意了一下他斑駁的外衣。
“不足為慮?!?/p>
“法師?”嘉文問。
趙信點了點頭。“還有沆瀣一氣之徒。”
“我們早就應(yīng)該把他們?nèi)继帥Q?!奔挝暮莺莸卣f。
趙信警覺地看著皇子。他從未聽他說過如此狠毒的話。當(dāng)然,他知道德瑪西亞針對法師的態(tài)度一直都讓皇子感到困擾。但那已經(jīng)是從前了。
“我認為您的父親可能對此另有看法。”趙信拿捏著自己的語氣。
“結(jié)果他們殺了他?!奔挝膮柭曊f。
趙信說什么都無濟于事,于是他選擇了沉默。方才迸發(fā)的怒火幾乎立刻就從嘉文心中熄滅了。眼淚涌上他的雙眼,他拼命不讓淚水流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彼f。那一刻,他又成為了一個孩子,擔(dān)驚受怕、孤苦伶仃。
趙信向前幾步,放下長槍,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嘉文?!昂煤⒆??!彼f。
然后嘉文哭了出來,止不住的啜泣讓他全身跟著一起顫抖。他未曾落下的眼淚此時也在趙信臉上奔流。
他們緊緊相擁了片刻,共同的哀痛將他們捆在一起,然后他們各自分開。趙信轉(zhuǎn)身拾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長槍,讓他們二人都有時間稍作整理。
當(dāng)他回過身,嘉文已經(jīng)將汗水打濕的襯衣?lián)Q成了一件白色亞麻長袍,上面有著藍翼利劍的紋章。他看起來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
“現(xiàn)在,您要成為命中注定的人,”趙信說,“您要成為領(lǐng)袖?!?/p>
“我感覺自己還沒準備好?!奔挝恼f。
“沒有哪個領(lǐng)袖是準備好了的。至少,賢主無一不是如此?!?/p>
“但你會和我一起,叔父。你會輔佐我?!?/p>
趙信心底一涼?!拔摇峙拢瑳]有那種可能了。”他說。
趙信左右為難。他曾宣誓效忠嘉文國王,此后也從未違抗過任何一道命令,二十年來始終如一。
“我的職責(zé)在此,我要保護您,陛下。”他說。
嘉文揉了揉眼睛,突然間面露疲態(tài)。
“你的職責(zé)是保護德瑪西亞?!眹跽f。
“您是國王,”趙信說,“您就是德瑪西亞?!?/p>
“德瑪西亞比任何國王都更偉大!”嘉文厲聲說,“多說無益。我意已決。”
趙信的直覺正在尖叫,警告著危險,但他的責(zé)任感讓他心中一片寂靜。
“遵旨?!彼f。
他鞠了一躬,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很久以前,我曾許下諾言,”趙信說,“如果您的父親遭遇任何不測,我當(dāng)以死謝罪。”
“那么,你又救駕過多少次?”嘉文突然變得堅毅起來。那一瞬間,趙信眼中的他是那么地像他父親?!拔矣H眼看見你救駕立功不下三次。但我知道肯定不止于此?!?/p>
趙信皺起眉。
“榮譽即吾命?!彼f,“我不能承受著背信的恥辱茍活?!?/p>
“你對誰做出如此承諾?”
“緹亞娜·冕衛(wèi)元帥?!?/p>
嘉文皺起眉。
“當(dāng)你為開始為父親效命,你發(fā)誓會保衛(wèi)德瑪西亞,不是嗎?”他說。
“當(dāng)然?!?/p>
“接受你誓言的是德瑪西亞,”嘉文說,“不是我的父親。不是任何人。你對德瑪西亞的職責(zé)勝過其他一切?!?/p>
趙信盯著皇子的雙眼放出光。真的是虎父無犬子。
“可是元帥怎么辦?”
“由我跟緹亞娜講,”嘉文說,“但現(xiàn)在,我需要你履行自己的職責(zé)?!?/p>
趙信長吁一聲,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提著一口氣。
“你是否愿作我的總管,像輔佐父王一樣,為我驅(qū)策?”嘉文問。
趙信眨了下眼。片刻之前他還十分確定嘉文想要處決自己……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冤屈。
他猶豫著,表情復(fù)雜,內(nèi)心翻滾。
“趙信……叔父,”嘉文說,“我們的王國需要你。我需要你。來吧,就當(dāng)是為了我好嗎?”
緩緩地,似乎是在給嘉文隨時反悔的時間,趙信單膝跪在了地上。
“榮幸之至……國王陛下?!?/p>
嘉文和趙信穿過宮殿,走向議會廳。他父王的謀臣們——不,趙信糾正自己,是他的謀臣們——正在那里恭候。
到處都是士兵。德瑪西亞的精英部隊——無畏先鋒已經(jīng)被派到宮中協(xié)防。他們分散在每一道門口,高度警覺,紀律嚴明。
嘉文表情堅毅,王者氣度盡露無遺。只有趙信看到他在訓(xùn)練廳里的悲愴?,F(xiàn)在,在仆人、貴族和衛(wèi)兵們面前,他已經(jīng)收斂了心緒。
很好,趙信心想。德瑪西亞人民需要看到堅強的他。
他們路過之處,每個人都單膝跪下、俯首卑躬。他們沒有慢下腳步,堅定地向前走。
嘉文在議會廳的大門前短暫駐足。
“還有一件事,叔父,”他轉(zhuǎn)身面向趙信說。
“陛下請講?!?/p>
“先父要你送的那封信,”他說,“現(xiàn)在何處?”
“還在身上。”趙信說著,從腰帶上解下硬皮筒,將它呈上。
嘉文接過來,打開蓋子,將里面的牛皮紙展平。他的目光在父親的字里行間穿梭跳躍。
趙信看到嘉文的表情變得冷硬。他雙手將信紙揉爛,就像是要把誰掐死,最后又把信交回給了趙信。
“毀了它?!奔挝恼f。
趙信驚訝地望向他,但嘉文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他向站在兩側(cè)的衛(wèi)兵點了下頭,議會廳的大門隨即洞開。長長的會議桌前,所有就座的人一齊起立,然后深鞠一躬。大廳南側(cè)的華貴壁爐中,爐火燒得正旺。
桌前有幾個座位是空的。在昨天的襲擊中,國王并不是唯一的死者。
趙信手里拿著皺成一團的手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嘉文則走向會議桌的主位。他回頭看了一眼愣在門口的趙信。
“總管?”嘉文說。
趙信眨了眨眼。嘉文的右手邊,緹亞娜·冕衛(wèi)正盯著他,眼神冷峻。嘉文的另一側(cè),同樣寒意徹骨的,是緹亞娜的丈夫,國王密信的接收者——搜魔人兵團長。趙信的視線在他們之間游移不定,最后看向了嘉文,看到了他挑起的眉毛,似乎正在發(fā)問。
趙信沒有耽擱太久,大步走進議會廳,將那封信扔進了爐火中。
然后他來到自己的位置,站在了國王身后。他希望自己的表情沒有出賣內(nèi)心中突然涌上來的擔(dān)憂。
“開始吧?!奔挝恼f。
曾經(jīng)隨波逐流的
一名昂首挺胸的囚犯,腳踝被鐵鏈綁在木樁上,雙手被粗麻繩捆在一起。鮮血沿著他的臉頰滴落在黑色的諾克薩斯短袍上,在腳趾旁留下小小的紅色水坑。頭頂?shù)奶炜赵谒{底上畫出一團團灰色,說不清真正的顏色是什么。
囚犯周圍是一圈參差不齊的高木樁圍欄。附近的士兵在帳篷之間來回穿梭。他們急匆匆的腳步激起了塵土,靴子上的泥垢肯定需要他們在面見指揮官之前清理干凈。囚犯知道這些,是因為他在過去幾天里一直在觀察他們紀律嚴明的行動。他從沒見過這種景象。
營地周圍,明快的海藍色旗幟在風(fēng)中飄揚,上面畫著一對舒展的翅膀襯著一柄利劍——這是德瑪西亞的印記。
不久前,這里飄著的還都是黑紅相間的諾克薩斯旗幟。這名囚犯記得他的職責(zé):為了帝國的光榮,拿下卡爾斯特德。
他失敗了。
他知道會有什么下場。戰(zhàn)爭不會原諒失敗。他早已準備好接受這一事實?,F(xiàn)在,他在等待自己的命運。在他第一次被俘的時候,他失去了家。這一次,他將失去更多。
他閉上了雙眼,更多回憶涌上心頭。他想起來,那時候是兩個人。一個是他的主人——他把一個迷失的少年從家園擄走,變成了清算人競技場中如魚得水的斗士。另一個是陌生人,自稱代表了帝國的最高利益。他們握了下手,他就被運往西方,來到爍銀山脈腳下,來到卡爾斯特德。
沒有告別,沒有祝福。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其他和他一樣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厄運士兵”——他們?nèi)急恢Z克薩斯軍隊征召。低賤的戰(zhàn)士被派往前線,完成一些無足輕重的任務(wù)。許多人對此都沒有發(fā)言權(quán),他們的主人非常愿意把他們的戰(zhàn)斗力以合適的價格賣給軍方。
“看長相,你不像是諾克薩斯人?!币粋€聲音打斷了囚犯的自忖。
他睜開眼,看到一個德瑪西亞人站在圍欄外。他穿著海藍與棕褐相間的衣服,外面罩著鎖甲,腰間掛著一把短劍。他戴著長官的徽記,但囚犯斷定他位階不高。
“你叫什么名字?”那個士兵問。
囚犯想了想。他的回答是否將決定他的命運?
“趙信。”他回答的聲音沙啞干澀。
“什么?”
“趙。信?!?/p>
“聽名字也不像是諾克薩斯人,”士兵疑惑道,“諾克薩斯人的名字都很粗獷,比如……勃朗·達克威爾?!彼f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哆嗦了一下。
趙信沒吭聲。他懷疑自己作為一個將死之人,說這些話有什么意義。
“走吧,盾士長?!绷硪粋€德瑪西亞人說。這位年輕的長官用嚴厲的眼神命令著下屬。她穿著銀色的盔甲,護肩鑲著金邊,身后垂著碧藍色的披風(fēng)。
“和諾克薩斯人講話就是在浪費力氣,”她說,“他們與我們不是一路人。”
盾士長低下頭說。“遵命,冕衛(wèi)劍尉長。不過屬下有一個疑問,不知……”
劍尉長點了點頭。
“為什么要單獨關(guān)押他?”
她瞟了一眼囚犯,藍色的眼眸中帶著深深的鄙夷。
“他殺的人最多?!?/p>
趙信被號角聲喚醒。他坐在泥里,用麻木的雙腳磕了磕潮濕的泥土。他用后背靠在柱子上,滑著站起來,看到昨天的軍士正向他走來,身邊跟著四個著裝類似的人。他們打開圍欄的門,軍士首先走進來,手上的餐盤里托著一碗熱湯。
“早。我是奧伯,這是我的哨戒小隊,”軍士說道,“這是你的早飯,邵敬?!?/p>
趙信看到他把托盤放到地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怎么會念錯成這樣?
一個德瑪西亞衛(wèi)兵用熟練的動作切斷了捆綁趙信手腕的繩子。軍士和其他幾人原地不動,全都把手搭在劍柄上。
“好了,吃吧?!眾W伯說。
趙信端起碗。“他們派了你們五個人?!?/p>
“我們聽從軍尉的命令,”奧伯說,“畢竟她是冕衛(wèi)家的人。他們保護國王本人?!?/p>
衛(wèi)兵們紛紛點頭,交換贊同的眼神。
“對,她的父親在暴風(fēng)頂營救了上一代嘉文。”一個衛(wèi)兵說。
“那是哪個嘉文?”另一個衛(wèi)兵問道。
“二世?,F(xiàn)在的是三世?!?/p>
“注意,是國王嘉文三世,”奧伯糾正道,“你們的國王,也是我的國王。你們要表現(xiàn)出敬意,畢竟他這次是御駕親征。”
趙信注意到,他們對國王是發(fā)自心底地崇敬。就在士兵們繼續(xù)談笑的時候,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熱湯,同時聽他們的對話。他們說起諾克薩斯深入西方這么遠是多么愚蠢,說起他們來給卡爾斯特德解圍是多么容易,以及他們?nèi)绾我哉x之名奪得勝利。
我們是被派來送死的,趙信這才意識到。他無意間捏緊了手上的空碗,木碗在他手中裂成兩半。
幾個德瑪西亞士兵紛紛看了過來。奧伯盯著趙信說,“手伸出來?!?/p>
趙信遞出雙手,手掌向上。
“你還真耐打?!眾W伯用另一條繩子捆住了趙信的手腕。衛(wèi)兵們湊了過來。他們看到的全是傷疤,像河流一樣沿著他的皮膚縱橫交錯。和他交過手的人非常多,而他愿意記住的寥寥無幾。
“這些不是新添的傷疤?!币粋€衛(wèi)兵意識到。
“你說得對?!壁w信說。他的聲音清楚洪亮,引起了他們的警覺。有那么片刻,他們站在原地,看他的眼神不再像是看待一個囚犯。
“你在諾克薩斯是干什么的?”奧伯問。
“我在競技場里戰(zhàn)斗?!壁w信回答。
“清算人!”一個衛(wèi)兵驚呼,“我聽說過你們這種野蠻人。在上千人的眼皮底下以命相搏。”
“我從沒聽說過叫做邵敬的清算人。”另一個衛(wèi)兵喃喃地說。
“或許他沒什么本事?或許這就是為什么他會在這里,被打得遍體鱗傷,捆在柱子上?!?/p>
“慢著,”奧伯突然開口,“你們清算人在競技場里都用另外的名字吧?”
趙信差點就露出笑容了。這個德瑪西亞人比他看上去要聰明。即使在帝國以外的地方,人們也都知道清算人會給自己安上別出心裁的名號。有的是為了耀武揚威。有的則是隱姓埋名。對于趙信來說,是為了讓自己記住他被奪走的生活。
“維斯塞羅,”一個衛(wèi)兵攤開一張羊皮紙,說道。“別的諾克薩斯人是這么叫他的?!?/p>
奧伯一把搶過羊皮紙。他仔細端詳。過了好一會,他抬頭看趙信?!澳闶悄莻€清算人?!?/p>
沉默。纖薄的陽光刺破灰色的天空。
“維斯塞羅,”奧伯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聲音透出幾分敬畏?!安粩≌??!?/p>
衛(wèi)兵們面面相覷,然后不約而同地望向趙信。他們此刻的眼神中閃爍著贊許。
“我知道你!”一個衛(wèi)兵說。
“你是不是打敗過一個牛頭人?”另一個人說。
奧伯舉起一只手,制止了閑談?!澳銥槭裁凑f自己叫邵敬?”他問。
趙信嘆了口氣?!拔页蔀榍逅闳艘院?,趙信就沒了。只有維斯塞羅?!彼皖^看著自己被捆綁的手腕,還有被鎖住的腳踝,又看向德瑪西亞士兵一行?!霸谖译x開的時候,我希望用自己的真名?!?/p>
“可是鼎鼎有名的清算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諾克薩斯邊境戰(zhàn)爭中?”奧伯又問。
“我被買斷了,”趙信答到,“賣給了軍隊?!彼X得解釋這一切顯得很奇怪。這么長時間以來,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最終時刻會很快到來,在競技場中,在槍下或者劍下——他從未想過會有熱湯和關(guān)于自己過往的提問。
這是命運在賜予最后的同情吧?
奧伯看上去有點兒發(fā)愁?!澳闶潜黄鹊??!彼f。
趙信點了點頭。
“你在諾克薩斯還有家人嗎?”
趙信想了一會,然后搖了搖頭。他甚至不知道,在這世界的任何角落,是否還有他的家人存在。
“那,看來你有機會改過自新了。”奧伯對一名衛(wèi)兵點了下頭,他掏出一把鑰匙,把趙信從柱子上解下來。
趙信略一偏頭,好奇地問:“此話怎講?”
奧伯微笑著說,“先把衣服穿好吧?!?/p>
趙信穿著新發(fā)給他的束腰外衣,挺直身板端坐著。德瑪西亞的布料感覺很軟。他環(huán)顧帳篷,數(shù)著草墊和空碗的數(shù)量。他耳邊充滿感激的言語。他認得這些粗蠻的聲音。說話的人在幾個小時以前都和他一樣是囚犯。
他們一個接一個從草墊上起身,感謝為他們療傷的醫(yī)師。全副武裝的德瑪西亞士兵進入帳篷,將囚犯們押送出去。趙信與他們很熟,因為他們是一起行軍到卡爾斯特德的。他們在路上滔滔不絕,想用各自的壯舉比出高下。勝者趾高氣揚,敗者垂頭喪氣。那些特別能說會道的還會吹噓自己打算殺掉多少德瑪西亞士兵。那個時候的他們還從未面對過一支真正的軍隊。
戰(zhàn)斗幾乎瞬間就結(jié)束了。或許人多勢眾、兵強馬壯的諾克薩斯正規(guī)軍能表現(xiàn)得更好。但他們不是正規(guī)軍,而只是剛被征召的新兵,沒有受到過正式的戰(zhàn)斗訓(xùn)練,不知道如何面對一個統(tǒng)一的王國。幾個小時不到,卡爾斯特德就開始為救星歡呼了。
我們是被派來送死的,趙信提醒自己。然而,也許是命運的安排,他們都還活著。這并非諾克薩斯的意志,而是德瑪西亞的意愿。
命運如風(fēng),四象不定,他的長老曾經(jīng)說過,風(fēng)欲何往,唯有揚帆。
一位年邁的醫(yī)師走過來。她蒼白色的長袍和帳篷里其他醫(yī)師一樣?!澳愀杏X怎么樣,孩子?”她問。
“我很好,”趙信回答說,“謝謝您?!?/p>
“不要謝我。感謝國王吧。是陛下降旨,要求所有囚犯受到周全的照顧?!?/p>
“三世的嘉文?”又是這個國王。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敬仰他?
“是的,我們偉大的嘉文三世,”她糾正道,“是他允許你有機會改過自新。尋得安寧的生活?!?/p>
趙信雙手對握,深深低下了頭。維斯塞羅總是能在競技場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換做別的地方,瓦洛蘭的人們應(yīng)該會因為他的力量而接納他,這一點他是確信的。至于他的故鄉(xiāng)——大海彼岸的初生之土——闊別數(shù)十年以后,那里對他來說已經(jīng)和遙遠的幻想一樣陌生。
他在哪里能找到安寧?他要的是安寧嗎?
不。他尋得安寧的機會早就破滅了,從他第一次奪人性命并換來自己的茍活作為獎賞開始,就已經(jīng)破滅了。
趙信抬頭望著那位醫(yī)師?!拔夷軉杺€問題嗎?”
“什么問題,孩子?”
“你們的國王,他是誰?”
醫(yī)師輕笑道?!澳銥槭裁床蛔约喝ヒ娮R一下呢?”
趙信走在奧伯后面,四個衛(wèi)兵把他夾在中間。在穿過營地的一路上,他偷瞥了幾眼帳篷,看到德瑪西亞士兵正在收拾行囊,軍尉們正在計劃著接下來的部署。有傳聞稱,就在一周路程以內(nèi)的某地,另一場抵抗諾克薩斯的戰(zhàn)斗即將打響。趙信在想這些人是不是就要趕往那里,跟隨動亂的行蹤,前往各地匡扶正義。他們似乎在響應(yīng)更高遠的召喚,某種比武力更強、可能也更珍貴的東西。
他想象那會是怎樣一種感覺,因自己篤定的信念而感到清湛無比,甚至愿意為之獻出自己的生命。在競技場的時候,他的生命毫無意義?,F(xiàn)在,能夠親身面見國王,一切就已值得。
“看來你是最后一個?!眾W伯說著停了下腳步,指向前方。
趙信順著軍士指的方向看到一個最大的帳篷。同樣明快的海藍色旗幟飄在帳篷頂端。穿著閃亮盔甲的衛(wèi)兵拍成兩排,整齊地站在入口處。他看到一個人,臉上和脖子上都紋著諾克薩斯的紋身,急沖沖地帶著一個小包裹走出來。那個人頻繁地鞠躬,最后被一個衛(wèi)兵帶走,馬上,另一個德瑪西亞衛(wèi)兵補上了空缺。
“那是國王的帳篷,”奧伯說,“我們就送到這。你自己進去,下跪,接受國王賜給你的物品,然后我們再把你領(lǐng)走?!?/p>
軍士微笑著說,“國王有令,只要你到了他面前,你就是個自由的人了……但你出來的時候依然還需要我們領(lǐng)著。冕衛(wèi)軍尉掌管這座營地,她不允許敵方戰(zhàn)斗人員單獨行動。直到他們永遠離開卡爾斯特德。”
趙信點了點頭,然后向帳篷走去。
“國王有請維斯塞羅!”
宣告他姓名的聲音低沉雄壯。趙信向前走。進入帳篷以后,他右膝跪地,卑躬俯首。地面上鋪著布單,上面繡著展翅的騎士和戴頭盔的戰(zhàn)士。
“抬頭,”另一個聲音說。趙信抬起頭尋向聲音的來處。說話的是一個男人,年紀不比他大多少,正坐在橡木椅子上。他身穿金光閃閃的盔甲,上面裝飾著烏黑的尖刺。他頭戴王冠,頂端點綴著一顆顆珠寶。他右手邊平放著一根巨大的長槍,槍尖的利刃如同某種巨獸的牙齒。
這就是他們的國王,趙信意識到。他的雙眼在那個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鐘,感受他偉大的氣場,還有令他出乎意料的本尊。
站在國王左手邊的是冕衛(wèi)劍尉長,不茍言笑的樣子和趙信第一次見她時一樣。
在國王右手邊的,是一個穿著皇室外衣的小男孩。他坐在自己的橡木椅上,穿著皮靴的小腳吊在椅子邊緣晃蕩。任何人都無法忽視他和國王之間的相似,兩人有著同樣倔強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巴。這三人旁邊還有兩名衛(wèi)兵,手中拄著長槍,槍尖刺向天空。
“維斯塞羅是個不同尋常的名字,”國王嘉文三世說,“有什么來歷嗎?”
趙信放低了目光,他不太確定自己該如何回答。
“國王問話時,你要大聲回答。”劍尉長用命令的口吻說。
“不要緊,緹亞娜,”國王揮一揮手說道,“他肯定是被過去幾天發(fā)生的事嚇到了。我們應(yīng)當(dāng)多給他一些時間,你說呢?”
劍尉長張開嘴,但一言未發(fā)又閉上了,最后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名字是對故鄉(xiāng)的懷念?!壁w信說。
“哦?是這樣???”國王饒有興致地說,“我曾深入研究過諾克薩斯,但我從未聽過一個叫做維斯塞羅的地方?!?/p>
“它不是地方,而是一個回憶……只不過它在諾克薩斯改變了意義?!?/p>
“啊,”國王說著,目光掠過他的兒子,“一個人的童年記憶實在是——”
“但那不是我的真名?!?/p>
“你膽敢打斷國王說話?”劍尉長咆哮道。她的手已經(jīng)握住了劍柄。
趙信埋下了頭。然后,他聽到了一聲開懷大笑。仍是嘉文三世的聲音。
“你是今天第一個讓緹亞娜如此暴躁的人,”國王說,“這是她帶領(lǐng)無畏先鋒的第一戰(zhàn),只不過并不能稱得上是一場戰(zhàn)斗,你肯定也這樣想吧?!?/p>
他拍了拍小皇子的肩膀,小皇子正在旁邊安靜地坐著,專心地看著父親的言行舉動?!安槐鼐惺?,”國王說,“請講出你的故事,維斯塞羅,一個我尚不知真名的人?!?/p>
趙信繼續(xù)目光低垂,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的真名是趙信,賜給我這個名字的是親生父母,但在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沒見過他們了。他們可能還活著,也可能死了——我不知道。”
他艱難地吞了下口水,“我出生在海邊的一個小村,萊肯,那里是初生之土,被這的人稱為艾歐尼亞。我的童年是在一艘叫做維斯塞羅的漁船上度過的,我給長老們打下手。生活單純寧靜……直到掠奪者乘著黑紅相間的船,打破了一切。”
他閉上眼睛停了一會。德瑪西亞人鴉雀無聲。
“我們毫無勝算。我被人帶走了。在海上航行幾個月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諾克薩斯。一切都那么……高聳、壓抑、尖銳。在我故鄉(xiāng)無處不在的自然之美,在那里完全找不到?!?/p>
趙信好像聽到了人們暗暗贊同的聲音。是共鳴的呢喃,是不約而同的悄聲低語。
“和所有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樣,我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我也因此被那些有權(quán)力的人注意到。他們看到了我的實力,把我變成了一名斗士。從那以后,維斯塞羅誕生了——他是一個清算人?!?/p>
他嘆息一聲,語調(diào)變得柔和?!拔覛⑦^許多許多敵人。有些人我甚至不知道真名。我殺的越多,人們的歡呼聲就越高,‘維斯塞羅!維斯塞羅!’他們的金幣落到主人們的兜里。我以為我的余生都將如此度過,在競技場中為別人上演驚心動魄的搏殺。直到后來,諾克薩斯給了我的主人們一筆錢,是競技場里賺不到的價錢?!?/p>
趙信的肩膀癱軟下去?!坝谑俏揖蛠淼搅诉@里。后來的事您的士兵們就都知道了?!?/p>
嘉文三世一言不發(fā)。所有人都在等他開口。
“你這一生可真是顛沛流離,”國王最后開口說道。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然后又看回趙信。“感謝你與我們分享你的旅程。讓我,也讓整個德瑪西亞感到自豪的是,我們能夠?qū)⒛銖闹Z克薩斯的束縛中解脫出來?!?/p>
國王向一名衛(wèi)兵點了點頭,他拿出一個亞麻布袋,放在趙信面前。里面是錢幣碰撞的聲音。
“這是嘉文三世的恩賜,”冕衛(wèi)軍尉大聲宣布,“這里面的金幣足夠你一周的旅行。要知道,你在入侵德瑪西亞王國保護的土地的時候就已經(jīng)犯下大錯,但作為善意的表示,我們的國王賜給你第二次機會。好自為之?!?/p>
趙信瞄了一眼錢袋。一動沒動。就這么簡單?拿著錢袋走人——尋求安寧?就在剛才,他說出此生關(guān)于自己最真誠的話,而面對的卻是一個隨手就能取他性命的人。
不知為何,那個陌生人愿意傾聽。就憑這一點,他便已不再是陌生人。
我早已和安寧無緣,但或許我可以找到一個戰(zhàn)斗的理由?
“請吧?!泵嵝l(wèi)劍尉長說著,對著出口的方向伸出兩根手指。
趙信低下了頭?!八∥颐懊粒矣幸皇孪嗲?。”
“講?!眹跽f。
“我希望能加入您的衛(wèi)隊。”
“荒唐!”冕衛(wèi)劍尉長大聲喊。所有衛(wèi)兵們整齊劃一地將槍柄砸在地面上。
國王輕輕笑了一聲,然后面向他的劍尉長?!岸嗝从腥さ奶嶙h啊。”
“陛下,你不會——”冕衛(wèi)軍尉剛要開口,但又被國王的手勢制止了。
“讓他說,”嘉文三世笑著說,“我想聽聽他是怎么想的?!?/p>
趙信抬起頭。他與國王四目相對?!澳蛭艺故玖巳蚀群蜆s譽,”他說,“這兩樣?xùn)|西我直到今天才真正見到。我在諾克薩斯這些年,一直都在為了別人打斗,在這期間我只明白了兩個道理。勝利意味活命,失敗就意味死亡。教會我的,是那些在競技場上倒下的斗士和那些戰(zhàn)敗太多次以后永遠失蹤的戰(zhàn)士。但您和您的人民是在為了別的什么東西而戰(zhàn)。某種更了不起的東西。”
一陣風(fēng)吹動帳篷。一對小皮靴晃了一晃。趙信清了清嗓子。
“所以我寧愿為了榮譽而戰(zhàn)死,也不愿在懊悔中荒度余生?!?/p>
嘉文三世上身前傾。在場所有人都恭敬地緘默著。
“說得好,”國王回應(yīng)道,“老實講,甚至比我的一些參謀說的還好。但畢竟,我的侍從要經(jīng)過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的訓(xùn)練。我如何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呢?”
趙信望著國王,望著皇子,望著冕衛(wèi)軍尉。一半的他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么;另一半的他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這是屬于他的選擇嗎?
命運早已做出選擇。
他抓起錢袋扔向劍尉長,正中她的面門。就在她調(diào)整姿態(tài)的同時,他一記掃堂腿把左邊的衛(wèi)兵踢倒在地。趙信抓起那個德瑪西亞衛(wèi)兵的長槍,橫掃一圈絆倒了右邊的衛(wèi)兵。他的身體憑直覺行動,腦海中回憶他在競技場里的情形,行云流水。長槍在他手中旋轉(zhuǎn)最后一圈,然后刺向嘉文三世,槍柄的鈍頭最后停在國王喉嚨前幾寸遠的地方。
小皇子抽了一口涼氣。國王的衛(wèi)隊回過神來。士兵們沖進帳篷,劍尉長也抽出了劍。
趙信雙膝跪地。他放下長槍,伸出脖子,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許多把精鋼鍛造的武器都抵在他的頸上。
屋子里氣氛緊張。所有人都死死盯著趙信,而趙信則閉上雙眼,寧靜平和,無論接下來發(fā)生什么,他都將坦然接受。
國王抖了下披風(fēng)?!巴讼?,”他命令道,“我的父王曾說過,諾克薩斯的能人都被浪費在了競技場里。我現(xiàn)在明白,他所言不虛?!?/p>
“陛下,”劍尉長請求道,“他剛才想要殺您!”
“不,緹亞娜,”國王回應(yīng)道,“他剛才是在向我展示,在我信任的衛(wèi)隊的保護下,我仍有可能會死。”
“非常抱歉,”趙信說。他的聲音平靜,分寸得當(dāng),如同還沒沖上岸的波浪一樣安靜。“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展示自己?!?/p>
“你做得很好,”國王說,“我看到了,這些德瑪西亞的戰(zhàn)士們也看到了??雌饋硭麄兡軓哪氵@學(xué)到幾手。”
“我不允許國王的衛(wèi)隊里混進一個囚犯!”冕衛(wèi)劍尉長高呼。
“就在此人進入我的視線之時,他就已不再是囚犯了。”國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德瑪西亞淵遠流長,是善良的人們?yōu)榱硕惚苁郎系募樾岸鴦?chuàng)立。這個人的故事讓我想起了那些古老的傳說,讓我想起偉大的奧倫和他的追隨者們,也讓我想起我的父親親口向我講述的故事。”
他的目光落到皇子身上,小皇子用驚奇的眼神看著父親。“我的兒子,我此生的快樂,”國王說,“你能在此目睹這一刻,令我喜不自勝。因為你親眼看到了我們?yōu)楹我獔允匚覀兊拿赖?,只有這樣才能激勵他人與我們志同道合。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父親。”皇子說,他的聲音很小但語氣很堅定。
國王向前邁出一步?!摆w信,你用生命和勇氣打動了我,這種事已經(jīng)很久沒發(fā)生了?!彼麖澫卵銎疒w信?!盎蛟S你沒有在德瑪西亞出生,但我要特赦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回到我的王國,在那里你將作為我的御前侍衛(wèi),證明你和你的忠心?!?/p>
趙信感到國王壯實的雙手緊緊握住他的雙肩。
“不要辜負這個機會?!?/p>
趙信看著嘉文三世的雙眼。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感到快樂,如潮水般沖刷他的全身,就像曾經(jīng)在波濤中乘風(fēng)破浪的維斯塞羅。
在卡爾斯特德北邊這么遠的地方,黑夜的空氣十分涼爽。還要再過一周左右他才能看到德瑪西亞雄都,趙信一邊想著,一邊走出他的帳篷。一個熟悉的面孔站在門口。
“還沒睡?”奧伯說。
“我轉(zhuǎn)一圈。很快回來。”
趙信獨自在營地中穿行,他感受著新戰(zhàn)友們的精神。他們秩序井然,互相之間有求必應(yīng),確保軍隊的安全??吹剿麄兏叨茸月傻男袨?,趙信露出微笑。他繞過一個拐角,抬頭望向一彎新月,突然,他被一股蠻力拖住了。
他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他眨了幾次眼后,逐漸恢復(fù)感知,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拖進一個燈光昏暗的帳篷。那位劍尉長正在俯視他。她身邊站著幾名兇狠的士兵,全都穿著重板甲。
“或許你贏得了國王的信賴,但在我眼里,你并不是德瑪西亞人。”她冷冷地說。
趙信站起來,她抽出了劍。如同獅群追隨雌獅一般,她身邊的士兵也都抽出了劍。
“我會一直盯著你的,”她警告說,“如果在你任職期間,國王有任何閃失——”
趙信兩手死死夾住她的刀刃。“就當(dāng)這是我對你發(fā)的誓。”
緹亞娜·冕衛(wèi)目瞪口呆,看著他把刀劍對準自己的喉嚨拉過去。
“如果國王出了任何閃失,”趙信說,“你拿我是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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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聯(lián)盟手游

十年陪伴,無限熱愛!風(fēng)靡全球的MOBA經(jīng)典之作——《英雄聯(lián)盟》正版手游已開啟下載游玩! 真正的5V5公平競技對戰(zhàn),傳承端游純正體驗。原汁原味,經(jīng)典延續(xù);花式操作,秀無上限;激情對決,公平競技;隨時隨地,一起開黑;掌上競技,創(chuàng)新體驗。策略、戰(zhàn)術(shù)、意識、配合,在移動端重現(xiàn)峽谷戰(zhàn)場樂趣。 集結(jié)吧召喚師——歡迎來到《英雄聯(lián)盟手游》,是時候展現(xiàn)真正的技術(shù)了!
破甲卻綠色 來自于 九游APP 2024-08-13 05:30
英雄聯(lián)盟手游是一款優(yōu)秀的MOBA游戲,它繼承了端游的經(jīng)典玩法,同時針對移動平臺進行了創(chuàng)新和優(yōu)化。通過不斷調(diào)整和優(yōu)化,我相信英雄聯(lián)盟手游能夠為玩家?guī)砀迂S富和公平的游戲體驗。
想念蓋米 來自于 九游APP 2024-08-16 17:40
現(xiàn)在,英雄聯(lián)盟手游也是慢慢的好起來了,加了好多東西如??怂拱∵@些新東西,挺吸引人的,但是吧,我覺得這個??怂拱酝觚堄悬c問題,就是打團少個人,反正對局里面體驗過的人都知道,那個小技能也挺好。
劍心大一血10 來自于 九游APP 2024-06-29 22:08
建議一切都跟端游一樣按部就班設(shè)計出來就好了,手游那些裝備都沒法自己主動各種英雄的強度也不平衡根本沒法玩。
豌豆0dbneg 來自于 九游APP 2025-02-05 22:44
九分是給制作游戲的人他扣的一分扣給的是那個雞毛策劃的,匹配機制都不合理,你都不管一管啊,孩子就你這機制越改越垃圾,還不如以前的
唧唧醬baba 來自于 九游APP 2025-01-22 23:33
: 那也就是說回歸玩家不僅能得到500原石,還能去龍魂商店換的188,也就是說回歸搬家能夠得688原石。真好啊,然后老玩家只能得20%的龍魂水晶。也就是我現(xiàn)在是16萬,我才能得2萬多龍魂而且還不能一次性兌換,還要分4個月兌換。真好啊。
先鋒悅亞瑟 來自于 九游APP 2025-01-18 12:15
位置分配不合理。總是玩不到自己想要的位置。舉報機制垃圾。從開始到現(xiàn)在每次舉報。就好像沒人審核一樣。從來沒反饋過。
千夢輪回 來自于 九游APP 2025-02-09 23:04
你。嗎。。為什么玩著玩著。每一局某個關(guān)鍵時刻會卡著拖不動方向,死了又好了
eraser 來自于 九游APP 2024-12-11 01:18
靈異事件,就這兩天興致來了,重新下了這游戲,安裝后下載資源,進入游戲,點匹配,一開始兩分鐘還好,后面直接卡死,動都動不了,網(wǎng)絡(luò)檢測又沒問題。連續(xù)這樣三次,直接卸載了。不能再坑人了。有臟話,不止一句想爆,搞什么飛機。
哨塔九劉備10 來自于 九游APP 2025-02-07 09:50
比起王者,L0L的角色更有創(chuàng)新,我印象 深刻的就是腕豪
豌豆tnnrus 來自于 九游APP 2025-01-23 15:53
英雄聯(lián)盟比那個王者好多了,就是畫質(zhì)差了點